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那緩緩滴落的鮮血之上。
北辰王朝的命運在這一刻被改變。
今日是太子的登基大典,本應是大赦天下的吉祥之日,然而一則突如其來的傳言打碎了一切莊重喜悅,只留下各懷心思的算計以及茫然無措的人。
傳言說:當今太子北辰元凰並非先王北辰禹的血脈。
這本來應該被當作是罪大惡極的謠言處理,遺憾的是造謠者一直都沒有抓到,換言之,證明這一言論是出於險惡用心而被製造出來的“謠言”的最有力證據沒有被找到。朝廷中那些重視禮法,或是在某些人的勸說下一夜之間格外重視禮法的人們磕頭請求或者說是威逼)太子以最有力的物證證實自己的清白。依照宮廷的規矩,先王的血液會被留存在宮中,只需要將太子的血與先王血液混合看看它們會不會相溶真相便可大白。
北辰元凰既感到莫名又有幾分忐忑,他下意識地看向珠簾後的長孫太後,然而總是支撐著他的母後卻別開了目光。他看見她的雙拳緊握,從指縫間流出了滴滴鮮血。
一片恐怖的陰影將他的心攫住了。
裝有先皇血液的碗被遞到了他的面前,北辰元凰伸出了手,以氣勁劃破了手掌……
北辰胤告訴自己不需要擔心。
以他對情報的把握,北辰伯英昨日的那些小動作自然瞞不過他。雖然事出突然,但是在弄三平一事後他便一直處於戒備狀態,當他察覺情況有異的剎那,他便做出了應對:派出最得力的親信將存有先王血液的琥珀銷毀,並且換成了他——北辰元凰的親生父親的血液。
‘不會有問題的。’他再次對自己說道,‘只要捱過了今日一劫,待日後完全掌握了權力,這王位便再也不會有失了。’
他看向了站在臣子中間的玉階飛,想要從這位北隅智者的面上看出他的態度。以他對玉階飛的瞭解看,無論北辰元凰是不是先王之子,玉階飛都會站在他這一邊,如果他對此事表現淡然,那麼這就是個令人安心的訊號。然而這一次,北辰胤失望了。
玉階飛的面上只有凝重,北辰胤看見他對某個方向比了個手勢,那應該是某種預備方案,他的心忽然沉了下去。
此時臣子間傳出了倒吸冷氣的聲音。
北辰胤猛地轉向了那理應萬無一失的試驗,看見兩滴鮮血逐漸分開。
怎麼可能?!
黑雲一般的沉默籠罩了宮殿。
“北辰元凰冒充皇嗣,其罪當誅!”北辰伯英忽然高喊道,“還不快將他拿下!”
“遵命!”與他串通好的侍衛一擁而上,閃著寒光的冷鋒利刃在剎那間將猶未反應過來的北辰元凰團團圍住。
“這……怎會……”
曾經備受矚目、受人期待的太子的目光穿過了人群鎖定在了長孫太後的身上,然而兩個人的視線依舊沒有交彙,他也得不到一句安慰、得不到一句解釋。
“動手!”
不可!
北辰胤在心中叫道,然而他的理智阻止他進行更多的努力,現在沒有任何人懷疑他和此事有關,然而一旦他做了這出頭鳥,保不齊北辰伯英會要求他與北辰元凰當場驗親,到時候他就真的沒有將北辰元凰救出的機會了。
幾乎在侍衛觸碰到北辰元凰的剎那,幾名黑衣人自宮外沖入,轉瞬間便抵達了前太子的身邊,將那些侍衛們阻隔開。這些黑衣人背對著北辰元凰圍成了圈,呈現出了保衛的姿態。
“他果然有同夥!今日一個也不可放過!”北辰伯英再次下令道。
滿朝文武沒有人質疑他的越俎代庖,畢竟在北辰元凰失去資格後,這位大王爺的長子便是最有可能的繼承者了。北辰伯英的父親北辰望沉重地嘆息了一聲,注視著北辰元凰的目光猶帶著不忍,卻最終沒有開口。
現在不是保他的時機。
幾乎所有認為北辰元凰應該活著的人都這樣想。
那些從天而降的黑衣人們武功不凡,然而在侍衛的輪番進攻下很快便落到了下風,若是北辰元凰能夠正常出手大概他們還能有退走的希望,但偏偏他依舊未從方才的沉重打擊中恢複過來。
“皇兒,此乃陰謀!”
千鈞一發之時,長孫太後驟然一聲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