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媽的，嚇死個人！
寒風凜冽，蒼茫天光灑落，映得訓練場上的沙土微微泛白。
晨霧尚未完全散去，空氣中彌漫著鐵鏽與風雪混雜的氣息，彷彿連呼吸都透著一絲肅殺之意。
高沖站在訓練場邊，心裡七上八下，手掌緊貼著大腿，幾乎要把掌心的冷汗擦幹了。
今日一早，訊息便在軍中傳開——他們的皇帝來了。
這可把他嚇得夠嗆。
活了半輩子，他見過最狠的匪徒，經歷過最險的戰場，連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都不曾皺過眉，可這會兒竟然緊張得連站都站不穩，腿跟著寒風微微發顫。
他今早特意洗了把臉，把軍甲擦得鋥亮，頭發也重新綁了兩遍，生怕自己這副風霜滿面的老骨頭沖撞了天顏。
可真到了這一刻，站在寒風中，他仍覺得自己像是光著腳進了朝堂，隨時都可能被拎出去問斬。
天子，竟然真的到了北境。
他屏息抬眼，看向遠方——
沈珏和謝臨，正自軍營大門方向緩步走來。
——
沈珏身著玄色滾銀紋長袍，衣料質地輕薄卻剪裁妥帖，袖擺繡著雲紋，與他身姿相稱，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清雋而冷肅。
他步伐沉穩，每一步都帶著不急不緩的節奏，彷彿天生便該站在眾人頭頂，俯瞰世間風雲。
他的氣質與這片嚴寒荒涼的北境截然不同，身上沒有半點戰場的殺伐氣息，唯有天子獨有的深沉威儀，不怒自威。
他目光沉靜，鳳眸半斂，神色不辨喜怒，彷彿只是隨意地掃了一眼訓練場上的將士，便已將所有人盡收眼底。
而他身側的謝臨，則是一身深色戰甲，外披黑色披風，衣擺隨風微揚，襯得身形頎長筆挺。他步履帶風，肩背挺直，目光銳利，身上隱隱透出常年徵戰的肅殺之氣。
與沈珏那股天生的帝王氣度不同，謝臨的氣勢更加淩厲鋒銳，彷彿隨時可以抽刀應敵，身上的戾氣讓周圍的軍士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
二人一同走來，明明步伐閑適，卻讓整個訓練場的空氣瞬間凝滯，彷彿一座無形的山嶽壓了下來。
——
高沖屏住呼吸，眼角餘光偷偷掃向身旁的兄弟們，發現他們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一個個神情緊繃，嘴唇抿得死緊，背脊僵直，活像是被點名砍頭似的。
謝臨看著他們這副僵硬的模樣，似笑非笑，語調沉穩，低聲開口：“見過陛下。”
高沖等人頓時如被驚雷劈中，猛然回神，腳下一個趔趄，連忙整齊劃一地拱手行禮——
“臣等見過陛下！”
訓練場上，拱手之聲齊刷刷響起，所有人動作如出一轍，彷彿在朝堂上見駕一般。
高沖本以為自己這一禮行得十分得體，結果餘光一瞥，卻看見謝臨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帶著一絲明顯的揶揄。
……完了。
他心裡叫苦不疊。
這是活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