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謝臨在北境的日子
謝臨在北境的日子，比他想象得過得快許多。
北境的風依舊冷冽，每日清晨，營帳外的積雪總是被風捲起，又落下，鋪滿整個大地。
遠方的天空陰沉沉的，偶爾透出一絲微弱的晨光，卻很快又被烏雲吞沒。
整個天地彷彿被一層寒霜覆蓋，冰冷、寂靜，唯有獵獵風聲回蕩在山谷間。
可在這片蒼茫天地之間，北境人的熱情與豪爽，卻讓謝臨一時間有些適應不過來。
他們喝酒時總是豪放不羈，舉著銅杯碰撞出鏗鏘的聲響，烈酒順著喉嚨滾落，灼燒著內髒，帶著雪地特有的寒意，卻沒有絲毫猶豫。
他們說話大多直言快語，彼此間沒有那些繁瑣的試探和暗鬥，拳頭決定勝負，戰功決定地位。
比起京城那些層層算計的官場，北境的直接反倒讓他有些無措。
更讓謝臨意外的是——他們竟然連待客都如此粗放。
赫蘭甩著袖子就帶著他四處跑，甚至連軍事會議都讓人隨意推遲，說什麼“朝堂那群人一天不鬧騰，才真是怪事。”
他堂堂鎮北將軍，原以為會被嚴加看管，結果卻成了北境王的隨行“貴客”，甚至連他本人的意見都不重要。
——赫蘭說要去獵狼，就拎著弓把他一起帶走，哪怕前一天他們還在戰場上交鋒。
可即便如此，謝臨仍舊敏銳地觀察著北境的一切。
他站在北境城牆之上，極目遠眺，天地盡是蒼茫一片。
這裡沒有富饒的土地，沒有綿延的江河，沒有適宜耕種的田地。
狂風裹挾著冰屑呼嘯而過，地面上只有稀疏的低矮草叢，牲畜裹著厚厚的皮毛，在冰雪中艱難覓食。風暴隨時可能襲來，牲畜冬季易死，糧食儲備稍有不足，便可能全族遭殃。
這片土地不適合柔弱之人存活，它逼迫著這裡的子民變得強悍，逼迫他們拿起刀劍，去與天鬥，與人鬥，與命運鬥。
謝臨沉默地站在高處，俯瞰著腳下的白茫茫天地，目光幽深如寒潭。
——也許，謝玄是對的。
比起北境的風雪，京城的書信才是最讓謝臨頭疼的事情。
自踏入北境之後，信件的傳遞速度變得異常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