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坐不住了
清晨，乾陽殿大門緩緩開啟，沉重的朱紅宮門在數名內侍的推動下緩緩開啟，吱呀聲低沉悠長，彷彿帶著歲月沉澱的威嚴。
晨霧氤氳在高聳的宮牆間，將金碧輝煌的殿宇映襯得更加幽深冷峻。
陽光穿透薄霧，灑落在青石地磚上，金輝流轉，輝映出一片肅穆莊重的氣息。
大殿之內，朝臣分列兩側，身著深色朝服，腰佩玉帶，衣冠整肅。
寒冬時節，殿中溫度微涼，可此刻朝堂上的氣氛卻透著一絲異樣的躁動。
幾名武將握緊了手中拂塵或玉笏，目光交錯，神色微妙，而部分文臣則眉宇低斂，似在深思，又似在靜待風向。
氣氛壓抑而緊繃，直至一道沉穩的聲音響起——
“陛下——”
站在百官之前的李太傅緩步上前，衣袖微微一拂，沉穩的目光落向龍椅之上。
他身著深青色官袍，鬢發花白，眉宇間藏著歲月沉澱下來的威嚴與鋒銳，語調沉凝而有力。
“北疆戰事日益緊迫，敵國陸昀統帥十萬精銳，屢屢侵犯我邊境，邊疆屢次奏請朝廷派遣鎮北侯回歸領軍，以正國威。”
他語氣一頓，眼神在眾臣之間緩緩掃過，繼而鄭重道：
“臣等商議後，認為此等困境——唯有攝政王謝臨，方可鎮壓邊疆，威懾敵軍！”
此言一出，原本肅靜的朝堂頃刻間陷入短暫的死寂，隨即，一道道附和的聲音接連響起，如潮水般席捲整個大殿。
“太傅所言極是！攝政王是鎮北侯的親弟弟，若能親自領軍，邊疆定可無虞！”
“請陛下允準！”
群臣伏身叩首，黑壓壓的一片人影在殿中起伏，呼聲震天，彷彿早已在殿外達成共識。
唯有站在人群稍後方的齊王沈祁，手執拂塵，眼角微彎，唇畔浮現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他悠然地垂下眼瞼，指尖輕輕拂過拂塵的流蘇，彷彿早已料定這一幕會在朝堂上發生，而如今，事情正按照他的劇本一一展開。
然而，眾人的目光終究還是落在那一人身上——
龍椅之上，沈珏端坐於高階之上，黑金色朝服襯得身形更顯清瘦。
廣袖之下，修長的手指搭在雕刻著蟠龍紋的扶手上，指節輕輕敲擊，發出極輕的、卻異常清晰的聲響。
殿內的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眾臣屏息靜待，生怕錯過他任何一絲情緒的變化。
片刻後，沈珏終於抬起眼，視線緩緩掠過殿中眾臣，聲音極輕，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冷意：
“攝政王一向負責京中防務，此戰何故非他不可？”
他語調平穩，甚至沒有抬高分毫，然而那股淡漠至極的威壓卻令人不寒而慄。
李太傅微微一頓，似乎並未料到沈珏會如此直接反問。
那雙鳳眸漆黑深幽，不帶絲毫情緒起伏，彷彿能將人一寸寸剖開，看透骨髓裡的算計。
他心頭微微一緊，但僅是片刻遲疑，便迅速調整了神色，恢複如常。
畢竟，這一切早已在昨日夜半定下。
他腦海中掠過昨夜密談的畫面——
深夜，乾陽殿東側偏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