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跡跟了一段,發現弓箭手在眨眼間就被衝的沒影了。
他才要加快步子尋找,忽然間卻聽到水聲之外的嘶嘶聲,有水霧般的東西往他手上和臉上噴了過來。
林跡倏然一閃把手電從溪水裡移開,頓時覺得一股寒氣從頭涼到腳底。
光柱過處,之間溪水邊的兩邊岸上,匍匐著無數大大小小的蛇。大的比腿粗不止,小的不過手指大小。
手電照過去,那些張嘴吐信,乃至噴出不少霧氣射向光柱。
這一刻林跡總算知道為何那些出去的人都會瞎掉了。被這些蛇的毒液一噴,再見到刺眼的光線的情況下再揉揉眼睛,不瞎不死才怪呢。
幸而林跡早有準備。他拿出一袋粉末,拆開了在自己身上好一通揚撒。粉末飄散,周遭的蛇紛紛走避,霎時間林跡身邊就空出了一大片地方。有個別沒有走遠的,都癱軟地上,彷彿脫力了一般。
林跡往前走了一段,看到前面空間更大。有縱橫的巖洞交錯期間,彷彿還有星星點點的亮光透進來。
而空間的下面,是一個巨大的水潭。
水潭邊上,有七八個渾身慘白,身體孱弱,形如鬼魅般的人正擋著臉對著林跡這個方向。他們身邊,一條條大蛇親密遊走著。那匹馬已經被拖到了岸上,一個渾身慘白的人正把弓箭手往岸邊拖。
弓箭手身上至少有四條蛇死死咬著,他已經離死不遠了。
林跡用手電照著下面,問道:“你們是殉者?”
這是廢話,所以沒有人回應。也可能是這些人不習慣在這樣的強光下說話。
林跡並不在意,繼續問道:“貝婦是哪個?”
貝婦就是焙陽的小姨,是所有殉者裡地位最高的那個。也是林跡的談判物件。林跡儘量用比較純正的茂部落的話問的。
水潭上方一個乾燥的巖洞裡,一個身材豐腴的婦人用獸皮擋著臉出現在洞口,哀聲道:“你能把火滅了嗎?我們看不了這麼亮的火光。”
林跡把手電照過去,發現這婦人面板光潔,年紀應該不過二十四五。光柱下的肌膚居然有些粉嫩,顯得頗有誘惑力。
但林跡肯定她不是貝婦。
“你是貝婦?”林跡還是問了一句,卻沒有把手電關了。
婦人的聲音越發悽怨了:“我不是貝婦,不過我現在是這裡的頭。貝婦年老,幾個寒暑前就死了。我們是一群被人拋棄的無用人,出去肯定是死,想多讓他們供應些食物多活些時日,便沒有告訴他們此事……你便是華夏的大王吧?平時裡水響,我們聽得不真切,不知道你要什麼,求你可憐我們,把那火滅了,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林跡想到這些人常年生活在這等黑暗之中,視力適應不了強光,出去真可能沒有活路,又聽她說得可憐,便把手電關了,只留下頭燈還亮著。
“那個也滅了。”婦人哀聲又道。說話間她已經放下了臉上的獸皮,拄著什麼摸索著從巖洞上走下來。
見過強光後,眼中還會有紅斑殘留,想必把她折磨得不輕。
林跡的頭燈是散射燈,不算刺眼,不過考慮到這些人長久沒有見過光亮,也體諒地把燈關了。只是關燈之時,心裡多了幾絲防備,他又把手槍管上的手電開關上。
隨著巖洞的忽然變暗,彷彿整個巖洞都安靜了一般。
“好!”婦人短促叫了一聲,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林跡便聽到了些許流水以外的聲音響了起來。
林跡心中一緊,開啟手電對著發聲方向照過去。只見空中有藤條垂落,有人影墜著藤條兇猛往他撲了過來。
原來先前的安靜是這些洞穴人在恢復黑暗裡的視力,稍一恢復,等婦人發令,便從上方各巖洞撲下來了。
這些人來勢洶湧,只是不等林跡開槍,只在光照之下,便有幾個人從藤條上滾落下來,砸到巖洞各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