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曉夜對他們的竊竊私語充耳不聞,徑直走到插座旁,慢條斯理地給手機充上電。
況星宸回到沙發上坐下,坐姿比剛才拘謹許多,彷彿被什麼東西壓住了脊背,連肩膀都微微縮了起來。
他端起酒杯,卻沒往嘴邊送,只是焦躁地晃動著杯中的冰塊,眼神飄忽不定,顯然還沒從剛才的沖擊中回過神來。
簡曉夜避著眾人的視線,悄悄開啟後置攝像頭,按下錄影鍵。
她將手機貼到耳邊,假裝打電話,實則把鏡頭對準了況星宸。鏡頭緩緩掃過他身前的茶幾,放大,特寫,最後定格在一旁的垃圾桶上。
……
“這個清晰度不太行啊。”
向寧把簡曉夜偷拍的影片投屏到電視上,按了幾下遙控器,把亮度調到最高,畫面依舊模糊不清。
簡曉夜無奈聳肩:“沒辦法,他們包廂裡實在太暗了。而且我是偷拍誒,總不能開閃光燈吧?”
枕安靠近電視仔細看了看,搖頭道:“你就直接告訴我們吧,垃圾桶裡到底有什麼?”
簡曉夜指著螢幕上的幾處色塊,嚴肅道:“有兩只注射器,還有幾片錫箔紙。在這種地方,這種東西是做什麼用的,你們應該也心裡有數吧?”
向寧猛地轉過頭與她對視,不敢置通道:“你確定你看清楚了?”
簡曉夜語氣堅定:“我確定。”
枕安緊皺眉頭:“你的意思是,他們在聚眾吸毒?”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向寧關掉電視螢幕,猶豫道,“有沒有可能是誤會?注射器……做醫美不也用得到嗎?”
“絕不可能。”簡曉夜斬釘截鐵地說,“你知道的,我爸就吸過那種東西。那種眼神、那種狀態,對我來說都再熟悉不過了。”
她頓了頓,又帶著難以抑制的憤怒說:“還有,剛才況星宸給我遞了杯酒,裡面泡著一顆白色藥丸,還沒化幹淨,估計也是那種髒東西。”
向寧聞言愈發震驚,忙問:“你沒喝吧!?”
“當然沒有,我又不傻。”
向寧鬆了口氣,神經卻依然緊繃,她忙亂地翻包拿出手機,正要撥號,卻被簡曉夜攔住。
“你要幹什麼?”簡曉夜無措地問。
“當然是報警啊!”向寧答得不假思索。
“不行!”簡曉夜緊緊抓住她的手腕,止不住地顫抖,“況星宸是全星橋,乃至全娛樂圈最吸金的藝人之一。他身上壓著多少投資巨大的待播劇和電影,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一旦你把這事捅出去,他被全面封殺不要緊,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投資人賠了錢,只會把這筆賬算在你的頭上。他們不會怪況星宸行為不端,只會怪你‘多管閑事’啊!萬一他們聯手對你展開報複,你怎麼應付得了?”
“那也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啊!”向寧推開簡曉夜的手,“沒事,我換張臨時手機卡,匿名報警就好了。”
“別傻了,你以為這樣就能做到真正的匿名嗎?”簡曉夜用足力氣搶走她的手機,“那些投資人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只要稍稍動用一點人脈,任你藏得再好也得被他們挖出來!逃不掉的。”
向寧知道簡曉夜說得沒錯,可她實在無法對一切坐視不理。
“先通知祝璋姐吧。”枕安適時插話道,“有些事藉助她的力量來做,要比咱們自己去做安全許多。”
“祝璋?”簡曉夜眉頭一皺,露出很不信任的表情,語氣滿是質疑,甚至還帶著點譏諷,“你確定她不會包庇況星宸?萬一‘她超愛’怎麼辦?”
枕安十分篤定:“不會的,我保證。”
……
無章美術館,三樓辦公室。
祝璋正在與策展人溝通下週畫展的相關事宜,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枕安。
她本想結束通話,但轉念一想,枕安很少在工作時間打擾她,便抬手示意策展人稍等,接起了電話。
剛聽對面說了兩句話,祝璋的眼神忽而一震,隨即迅速恢複了平靜。她使了個眼色,策展人立刻會意,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訊息確切嗎?”祝璋的聲音依舊平穩,聽電話那頭詳細講完來龍去脈,隨後輕笑了一聲,“知道了,你們先回家吧。嗯……回我家也行。”
結束通話電話後,祝璋沒有片刻耽擱,緊接著又撥通另一個號碼。
“許廳長,晚上好。”祝璋沒有寒暄,直入主題,“我來做一回熱心群眾,給禁毒大隊的同志們送點業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