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仲夏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田文芳驀然蹦出一句:“時雨哥親口對我說,要對我負責一輩子。”
時雨的確說過這樣的話,至於為何這樣說,時雨沒解釋。
近來兩人關系升溫,仲夏想等一個適合契機,向他問個明白。
面對田文芳的咄咄逼人,仲夏一時語塞。
就在這時,孔天奇趕到公司,他不喜湊熱鬧,大搖大擺往門禁處走,無意間瞥到仲夏,進而發現田文芳坐在地上,滿臉通紅,掛著淚花。
他拉起田文芳:“文芳,你怎麼在這?別胡鬧,跟我回去。”
昨晚尋思許久,這些年時雨一直躲著她,田文芳真正要見的不是仲夏,是時雨,這麼一鬧,公司人盡皆知。
她不去找時雨,時雨也會來找她。
既然目的達到,留在這裡沒有意義,田文芳有自知之明,她打架沒贏過,吵架也沒贏過,生來不是這塊料,剛才被仲夏一通大道理唬住,現在腦子一團亂,不如見好就收。
袁芮聞風而來,高跟鞋往地上一跺,喝退員工:“幾點了?還不去上班?小蘇,統統給我拍照記下,每人記遲到一次。”
仲夏心裡憋屈,架沒吵完,草草收場,搞得像是她理虧。
人沒上樓,流言已彌漫在整個守望互聯,一傳十,十傳百。現在人人都知道,仲夏是關系戶,他背後的靠山是老公時雨。
時雨已婚的訊息,傳遍公司,不少年輕女員工無心工作,唉聲嘆氣。
饒是口風最緊的人事部,也探出幾個小腦袋,一路目送仲夏進入總裁辦。
本來心裡就氣,覺得剛才沒發揮好,看到時雨若無其事地擱著腿,在總裁辦優哉遊哉喝咖啡,仲夏心裡更氣,上前揪住時雨耳朵,一頓數落:“你個縮頭烏龜,剛才幹嘛去了?我被人大庭廣眾欺負,也不過來幫忙!”
怎麼還動起手來了?越來越像只母老虎,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時雨歪著頭,保持極其別扭的姿勢,忍著痛,不抵抗。
袁芮過來救場:“好了,你兩口子要鬧回家鬧,這裡是公司,來商量商量對策,這事一鬧,其他員工怎麼看?”
錯不在她,再說這又不是體制內,思想作風沒那麼重要,仲夏不認為有什麼問題,鬆手,抱臂,背過身去,冷冷道:“你找他問責,他惹出來的禍。”
我下去,不是更添亂嘛!
時雨沒法解釋,眼巴巴地看著袁芮,公司管理上的事,非他所長,拱手道:“你看這事怎麼解決?聽你的,手下留情。”
不說是非曲直,光早上這麼一鬧,兩人在公司處境相當尷尬,免不了被人指指點點,這個道理,時雨還是懂的。他無所謂,但仲夏心裡肯定不好受。
袁芮來回踱步,沉思許久,緩緩開口:“仲夏無故欺瞞個人資訊,對公司造成不良影響,扣三個月績效,醫療診斷人工智慧專案獎金取消,新遊戲專案……算了,這個專案獎金保留。”
袁芮說的是她履歷填喪偶的事,公司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寡婦,突然冒出個前夫,不對,是丈夫,離婚的事,她還沒來得及說。
那不是詐屍是什麼?
仲夏在氣頭上,不服氣,雙手叉腰兇時雨:“他就沒欺瞞?”
袁芮從檔案櫃裡抽出時雨的個人檔案,擺在桌上:“時雨是公司股東,他的檔案不在人事,在我手裡。”
她戳著婚姻狀況一欄:“時雨寫的是離異,以前他吃住都在公司,全公司的人以為知道他單身。”
反正,出了事,沒一個人幫我就對了!
仲夏拉下工號牌,往時雨頭上砸:“我要辭職。”
袁芮望著仲夏氣呼呼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這孩子,怎麼動不動就辭職,都多少回了?”
“時雨。”她斂目看向窗外,再扭頭,發現總裁辦只剩她一個人,時雨不知所蹤,剛才開會的記事本和檔案,遺留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