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榮華眉心緊緊蹙起,心裡默默數著數。
容祀見她不動,遂有些煩躁的捏起她的下頜。
通紅的唇被咬破了皮,愈發勾人。
他動了動嘴,忽然眼前一黑,什麼都來不及說便後仰著摔在幹草堆上。
趙榮華連忙攏好衣裳,五指作梳重新整理了頭發,這才跑去牆角,拿出小包袱抱在懷裡,將銀票掖進去。
臨出門前,又踹了容祀兩腳,這才匆忙掩上門,往漆黑的巷道跑去。
沒等多久,便聽見車輪吱呀著駛來。
她聽見暗號,四下張望了一圈,確認再無旁人後,這才悄悄摸過去。
在小廝的攙扶下,爬進車上空著的木桶,又蓋嚴了桶蓋,車子繼續朝宮門口行駛。
趙榮華縮著身子,緊緊抱著膝蓋,途經各處院門的時候,總有侍衛巡邏盤問,有時停的稍稍久了些,她那顆心就撲通撲通跟著亂顫,好在一切有驚無險。
聽著外頭的動靜,應該到了最後一道宮門。
車子被攔了下來。
沒有人說話。
趙榮華有些不安,她緊緊攥著懷裡的包袱,蜷成小小的一團,連呼吸也止住了。
她害怕,頭頂的蓋子被人掀開。
但這份驚慌沒有持續多久,侍衛便放行了。
神經鬆弛下來,她才覺出自己嚇了一身冷汗,摻著泔水桶的臭味,很是狼狽。
駛離宮門後,那小廝將車子趕到隱蔽無人處,趙榮華匆匆跳下車,付完尾銀後,那小廝不敢再做停留,急忙趕著車走了。
再有一兩個時辰城門就會開放,那時藥效未過,含光閣的人醒不了,趁此時機她正好逃出城去。
她背上包袱,忽然頓住。
今夜的飯菜裡,她加了些迷藥,可令人昏睡不止。
可是容祀,為何會清醒的跑去小廚房。
難道他沒用膳?
來不及多想,她籲了口氣,低頭疾步往城門口趕路。
多虧還留了一瓶,否則方才很難擺脫那人的虎狼行徑。
巷道兩旁的燈籠光線昏暗,又被冷風吹得四下搖曳,那火便跟滅了似的,將樹枝抽成變幻不定的黑影,投在路上,彷彿窮追不捨的厲鬼。
趙榮華後脊一陣陣的冷寒,她只能硬著頭皮摒除雜念,默默給自己壯膽。
身後傳來密匝的腳步聲。
她慌了下,沒敢回頭,抬腳就瘋狂往前跑去。
風聲腳步聲交雜在一起,她跑的喘不過氣,忽然手臂被人捉住。
她被扯到那人懷裡。
幾乎同時,她用力抬腳踩他,那人驚喜的喚她,
淳淳!”
是你?”趙榮華驚得瞪大了眼睛,旋即抱著包袱往後退了兩步。
容忌痛苦的躬下身去,又怕她跑了,便抬起頭著急的說道,“你別動,等等我。”
說罷,也不顧腳疼,單腿跳到趙榮華身邊,嘻嘻一笑。
巧不巧?”
不止不巧,還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