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1/3頁)

河岸邊站著一個芝蘭玉樹的男子,一襲霜色錦衣勾勒出儒雅的身形,玉冠簪著的烏發端正的一絲不茍,正是程雍。

趙榮華頗為驚訝,她應了聲,便把腳從泥裡往外拔,淤泥最忌諱心焦急躁,適宜慢慢晃動著挪開,若是無人也就罷了,程雍的眼睛,恰好就落在趙榮華露出的小腿上。

那白皙的臉,迎著日光,白的有些耀眼。

趙榮華放下褲腿,見那人已經君子地扭過頭去,便沉下心來,慢慢將腳拿出,就著清水洗了洗,又套上鞋襪。

你怎麼來了,何時來的?”趙榮華甩了甩手,拿帕子拭淨後,程雍已經從石橋過來,牽著一匹白馬,清雅俊逸,好似從畫中走出。

將到,還未進軍營,遠遠看見人,覺得像你,走近些,發現真的是你。”

程雍聲色如常,清淡如水。

白馬在兩人身後,鋥亮的毛柔順地貼在馬背,精壯的四肢不急不慢地踏在草地,趙榮華伸手,白馬便將腦袋靠在她手心,乖巧地蹭了蹭,發出低緩地鳴響。

程雍掃過去目光,看見地上擱置的竹簍,很是自然的拎起來,“天熱的厲害,你卻挑在此時出門,曬黑倒是其次,若是中暍,少不得要頭昏眼花嘔吐不止。”

趙榮華笑,纖纖玉指按了按藥瓶,“出門前便吃了藥,哪裡會中暍。倒是你,一路疾馳,大汗之後體內匱乏,馬背上的水囊都空了,若不嫌棄,便先飲了這壺綠豆水,我還沒喝,幹淨的。”

程雍臉上熱出酡紅,接過水,一口氣喝光:“多謝。”

兩人牽著馬,慢慢往回走,容祀隔著重重樹蔭,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安然祥和的景象。

他都多少日子沒見趙榮華笑了,尤其是毫無防備的笑意,輕輕淺淺,像春日的花兒,無聲處便開的燦然可愛。

這花兒開錯了地,開到別人面前去了。

他胸口堵得更厲害了。

山野林中,孤男寡女,竟不知半點避諱,程雍看著斯文儒雅,卻也是個膚淺重色的登徒子,兩人的手都快牽到一起了,還並肩走的毫無察覺,更別說時不時相看一眼,灼灼眸光似有萬種情誼,饒是隔著層層蔭蔽,容祀窺得一清二楚。

他心裡越是躁動,面上越是陰沉不顯,清雋的面容隱隱帶著殺伐之意,太陽xue處的青筋兀的一跳,那兩人停在了原地。

趙榮華低眉,程雍墊腳,伸手為其摘下發頂的落葉,隨即便是盈盈對望。

容祀的拳頭,攥的咯嘣作響。

一抬腳,風一般地折返回營地。

宓烏正在調變酸梅湯,只覺眼前刮過什麼東西,回頭,便見容祀囫圇一躺,橫在方椅上。

案上的書籍冊子被拂了滿地,風吹過,簌簌作響。

宓烏嘴裡哼著曲兒,輕快著身子笑道:“傅鴻懷教你的招兒,不靈?”

容祀睨他一眼,鼻孔竄出粗氣:“孤用的著他教。”

那傅鴻懷怎麼平白無故就爛醉如泥了?他帳中的酒不就是你…”

藥呢,藥呢,明日回去便要用的藥,你到底制好了沒?!”

容祀打斷他的話,急躁地將怒氣噴發出來。

藥都備好了,”宓烏拿出一粒丸藥,從外貌上看,跟安帝素日服用的金丹如出一轍,連氣味都辨不出異樣。

容祀瞥了眼,餘光掃到帳前經過的兩人,不禁冷厲著眉眼嗤道:“那老道…”

一月前已經由我們的人易容而換,那老道煉制的金丹每逢初一十五服用,後日便是十五,這一枚,便能送走安帝,叫他不得好死。”

鮮少見到宓烏如此猙獰憎恨的表情,他捏著金丹,猶如攥著安帝的脖頸,恨意掩蓋不住地從眸中溢位。

容祀慢慢平心靜氣,盡量讓腦子裡不去想方才的場景,好容易說服自己喝了口茶,簾子一掀,程雍躬身走了進來。

怒火再次沖上天靈蓋。

他泠泠一笑,骨節分明的手指叩著桌案:“是程雍啊,何時來的?”

程雍行完君臣禮,“回殿下,臣將到。”

他把程大人的密信奉上,見容祀草草略了一遍,不動聲色地抬起眼:“程家的大義,孤會記在心裡,事成,程家加官進爵,享太廟之榮。”

程老大人曾任太師,於朝堂有功,眼下已經病入膏肓,咽氣只在朝夕間,容祀這番承諾,算是給程老大人一個極其體面的歸屬。

程雍自是感激再三。

於理,容祀欣賞程雍的學識風骨,甚至願意將朝上最棘手最隱蔽的事情交由他來處置,他信任這個人,如同信任胥臨胥策永不會叛一樣。

可是於情,程雍讓他如鯁在喉,吞不得,吐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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