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鴻懷與她暗示過太子跟趙榮華的關系,她自是十分震驚。
在她心裡,趙榮華就算沒有趙家做蔭,亦能憑著姿容性情嫁個不錯的男子做夫人,總好過沒名沒分跟著太子。
她如今年歲小,又是雪膚花貌,水靈的叫人恨不得藏在身邊不讓外人覬覦。
可往後呢,不出兩月太子便要選妃,那時不管是誰,總歸眼中容不下趙榮華這麼一粒沙子。
不會是真的吧!”
看她低頭預設,裴雁秋忍不住拔了聲搞,又怕被人發現,連忙握著她的手,低聲勸道,“淳淳,你別犯擰,那人招惹不得!”
我知道,”趙榮華哪裡敢招惹他,自從知道太子要選妃後,她就暗暗盼望那一日早些到來,也好充盈容祀的後宅,叫他無暇記掛自己。
她也瞭解,太容易到手的東西,往往食上幾次便會乏味,故而容祀索取時,她極盡耐心忍受,也未做掙紮反抗。
依著那人的性情,合該厭倦了。
你瞧,這幾日我繡了幾條帕子,正巧上面花色趁你,月蘭繡球,你可真會挑日子。”
她從花簍裡撿出一條帕子,兩手展開,露出左下角碩大的繡球花來,裴雁秋伸手一戳她的額心,搖頭道,“慣會插科打諢。”
趙榮華咧嘴一笑,“你放心好了,我心中明鏡似的,必不會將自作多情地巴望他是良人,只不過眼下…眼下不能推拒,往後便好了。”
那日他要香囊,她便跟他索要了一枚玉扳指,並非恃寵生嬌。
而是那枚玉扳指成色極好,又不是容祀珍愛之物,她盡可拿去西市質庫換成銀子,掌櫃也是識貨的,給了個不錯的價錢。
有了這筆銀子,她購齊了蜜合丸的藥材,還給家裡添置了許多物件。
裴雁秋往家中跑的勤快,每回都要帶上好些趙榮華愛吃的小食,她為人低調,出行只帶兩個隨從婢女,於這巷子住戶來說,已是很稀奇了。
更何況這日添了兩個小廝等在門口,那些上了年歲的婦人便三兩成堆,湊在一塊看熱鬧。
就說那姑娘來歷不凡,你瞧下人穿的衣裳,體面的很。”
老葛究竟是什麼人,我竟沒看出她還有通天的本領。”
關老葛什麼事,你看文娘和那仙女的模樣,像不像母女,文娘大概就是大戶人家走丟的,人家找了過來,又不想帶回去,所以留在老葛這養著。”
你說的還真有些道理…”
…
裴雁秋拉著趙榮華出來的時候,也聽到了她們的閑話。
饒是走出了巷口,那些人仍窮追不捨的唸叨,非要扒明白趙榮華身份似的。
別理她們,你越搭理,她們越是起勁。”
裴雁秋哪裡見過這種人,裴家所居之處安靜富貴,左鄰右舍雖不一定是高官世族,氣韻到底差不到哪裡去。
趙榮華拽著她的胳膊,眨了眨眼勸道,“不是要帶我去捏泥人嗎,遲了我可去不了。”
青州府來了捏泥人的匠工,在西市口開了一家店肆,日日門庭若市,將那西市口圍的水洩不通。
趙榮華跟裴雁秋到的時候,店內小廝正在理櫃,匠工在門外剛支開攤子,已經有人等著取貨了。
他捏的泥人泥虎都會叫,關鍵模樣好看,不像旁人捏的那般駭人,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裴雁秋拉著趙榮華的手,翹腳看見傅鴻懷後,禁不住面上一紅。
而傅鴻懷身邊,同時站起兩個人,一個是梁俊,另外那個便是朝堂新貴,太府寺熾手可熱的程雍,程大人。
兩人視線對上後,趙榮華腦中忽然繃了根弦。
若容祀繁忙理政,定然不會閑著這三個人,那此三人得空出來,是不是意味著,容祀忙完了?
她胸口一滯,雙股不覺有些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