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相思不知道他們喊的究竟是誰死了,她渾身都在叫囂著疼,鼻翼間似乎隱隱嗅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等她的視力慢慢恢複過來,她想要伸手掙紮著起身,但是卻感覺手上一片粘稠。
這是……什麼?
她低頭看過去,整個手掌,不……準確說,是她半截身子都被浸泡在了鮮血中。
她……怎麼會流了這麼多血?
洛相思被嚇的臉色煞白。
但是很快她就發現,這血並不是她身上的,而是壓在她身上昏迷不醒的顧西爵的。
在剛才千鈞一發的時候,是他撲到了她的身上,替她受下了那一刻的撞擊。
看著顧西爵頭上還在不斷沽出的鮮血,洛相思的一顆心不斷地下沉,眼中盛滿了複雜。
他其實……不用這麼做的。
她掙紮著坐起身,被鮮血溢滿的手摸向他的臉,她渾身的血都冷了下來,手指在不斷的顫抖,“顧……顧西爵……”
鮮血還在流著,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傷到了哪裡,洛相思想要幫他按住傷口都做不到,等醫護人員感到的時候,洛相思的身體還在發抖。
她看著顧西爵被抬上擔架,這才收回神志,連忙跑了過去,拽住醫護人員的手臂,焦急的問道:“他……他怎麼樣了?”
其實她最想問的是:他……會死嗎?
可是這個“死”字在嘴邊過了一圈之後,又被她生生嚥了下去。
他不會死的,不會有事的,洛相思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醫護人員也沒有辦法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只能說:“我們會盡全力搶救,請你放心。”
在顧西爵被抬上擔架的時候,從他的身上掉下來一張照片。
照片雖然被鮮血浸泡過,但是因為壓了膜的原因並沒有損壞掉。
洛相思撿起照片,這張照片是她和顧西爵的結婚照,兩人結婚五年幾乎從沒有照過相,這張結婚照是兩人為數不多的合照之一。
她沒有想到他會將這張照片隨身攜帶著,漫不經心的,她將照片翻了過來,然後視線定格在上面,久久沒有移開。
上面用鋼筆寫著一句話:老婆,我錯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洛相思心中一片悲涼,她握著照片,緩緩閉上了雙眼。
顧西爵……
洛相思在醫院守了一夜,黎明的時候,顧西爵才被推出急救室,但人還呈現昏迷狀態,醫生說撞擊的時候傷到了腦子,而人腦的構造又太複雜,醒不醒得過來還是個未知數。
未知,這是個絕對折磨人的字眼。
洛相思坐在病床旁邊,看著他慘白的臉,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週六上午,薄尊寶站在門口,眼巴巴的望著大門外。
深秋的天氣已經有些冷了,張媽勸他在裡面等,但是小家夥卻倔強的認為洛相思一會兒就到,他要第一眼就看到她。
“薄總,這外面的天怪冷的,還是讓小少爺在裡面等吧,在外面站久了,吹了風,可要感冒了。”張媽見自己勸不動他,就想著讓薄東籬發話讓他進來。
可誰知,薄東籬聞言並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淡淡道:“等他冷了,自然就回來了。”
又等了一個小時後,薄東籬瞥了眼還站在外面的薄尊寶,擰了擰眉頭:“幾點了?”
張媽嘆了一口氣,“小少爺已經等了一個半小時了,按理說這洛小姐早就該到了。”
“噔噔噔”小家夥搓著手,走進了屋裡,耷拉著腦袋,一臉頹喪地看著薄東籬:“爹地,思思還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