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夙帶著蘇淺淺走後,夜九抬起頭深深的看著身側的女子。
她就那麼靜靜地坐著,人如其名:雲捲雲舒,芳華自顯。
即使是在柳青絮最得寵,嚴重的威脅了她的地位時,夜九每日坐在昭德殿中,永遠只能聽見小荀子回稟,說蔣舒芳跟個沒事人似的,日日專心料理後宮,還親自督促御膳房給柳青絮變著花樣做膳食。
蔣舒芳雖低垂著頭,但仍能感受到一道沉重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似乎是想將她看穿。
她攥著衣袖站了起來,朝夜九行了退禮道:“皇上,臣妾身體不適想下去休息,您請自便吧。”
夜九眸子一縮,伸手將她拉住,起身俯視著她的眼睛。
蔣舒芳垂下眼瞼退縮了。
她無法再直視夜九眼中強勁的佔有慾,她不是一個物件,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現在只要一看見夜九眼中的欲擒故縱,就會想起一個月前那個屈辱的夜晚。
夜九看著她委頓想要逃離的神色,忽然從喉嚨裡發出了一絲古怪的笑聲。
“怎麼,身為朕的皇后,被朕碰了一下手就生出如此厭惡的神情,難道還想給那人守身如玉不成!”
隨著夜九的一聲斷喝,立在角落裡的沈嬤嬤顫了顫肩,不可置信的看向兩人。
蔣舒芳神情抗拒,不論夜九再怎麼羞辱她,她都不想再理會了,隨他去便是了。
“站住!”
夜九神色一凜,將她拽得離自己近些,蔣舒芳不依,激烈反抗:“皇上將我當作什麼?籠絡權臣的棋子,還是放在鳳宜宮中震懾後宮的擺設?”
從她接到賜婚的聖旨時,就明白了這一生都將付諸宮中。不是握權直上,就是必須收起所有的鋒芒乖乖的做一個嫻後,不爭不搶。她自認為做到後者了。
夜九的眸子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蔣舒芳又道:“可無論是哪一種,臣妾都自認已做到極致了,望皇上自顧斟酌。”
她的意思,已經夠明白了。
她和夜九,不過是一場政治結合。她有她的夢想和安逸,他也有自己的理想與抱負,最好的結果就是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臣妾位處後宮之首,兢兢業業莫敢失職,往事已如煙,臣妾早將它當作過往了。若皇上還死揪著不放,那就請頒道旨意,廢了臣妾吧!”
蔣舒芳此刻眉眼清涼,從眸底透出一股旁人無法折屈的韌勁兒,看得夜九心中一震,似有什麼東西猛然抽出了枝芽,瘋狂滋長萌出綠茵。
沈嬤嬤見勢頭不對,連忙上前打著圓場笑道:“娘娘累了,皇上不如先回吧。”
沈嬤嬤扶著蔣舒芳的手,觸手處僵硬冰冷,她有些愣怔的看著蔣舒芳。皇后娘娘和皇上從前總是和和氣氣的,自從元蘭殿那位出了事後就一直這樣劍弩弓張了,太后娘娘勸了不知多少次,也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