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妙瑜雙手合十在床上躺了一會,睡不著,她於是又翻身起來,披了件衣裳等謝隨。
有的孩子什麼都不需要做,就有大把的糖吃,而有的孩子必須又哭又鬧才能換來幾顆糖。其實沒多少區別,因為到最後無論哪個孩子都是有糖吃的。馮妙瑜在心裡默默想著,山就不就她也沒關系,反正她長了腿可以去就山嘛。
她做了個深呼吸,沖洗漱完回來的謝隨微微一笑,拿過朝服幫他穿衣。
謝隨愣了一下。
“公主,這種事情我自己來就好,你去休息……”
馮妙瑜微笑,正在系衣帶的手上卻微微用勁,謝隨哽了一下,他準備要說的後半句話就被她硬生生給勒回肚子裡去了。
“你我是夫妻,這麼客氣做什麼?瞌睡的話,你出門後我自己會去歇著的,”她很快抬頭看他一眼,又半真半假的抱怨,“你總得給我點親近你的機會吧?在床笫之外。”
謝隨敏銳地覺察到她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於是他很識趣的沒再說出拒絕的話。
馮妙瑜十分滿意,三下五除二幫他繫上最後一處衣帶,她後退半步歪頭欣賞,那是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謝隨:“……”
算了。反正衣帶藏在衣裳底下,沒人看得見。就隨她喜歡吧。
一起用過早膳,直到把謝隨送出門後天都還沒完全亮起來。實在是太早了,馮妙瑜在院子溜達兩圈消食,又溜去書房處理了一陣子公事,才得了閑,榴紅就過來了。說是商隊的管事帶人來取帶給馮妙瑤的東西了,需要馮妙瑜親自過去一趟。
說起來,那商隊的大管事也是一位熟人,素煙的夫君,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容貌雖比不得蒼宴驚豔,卻勝在性情爽朗,又帶著幾分生意人不討人厭的圓滑世故——和別扭,又不會說話的蒼宴完全是兩種人。
也難怪素煙會選擇他,而不是蒼宴了。
馮妙瑜看著他們裝車,在清單上簽了字,留他簡單喝了杯茶,問了問素煙的近況,略聊了兩句便匆匆讓他盡早出發了。
她才送著商隊出了巷子口回府裡,蒼宴便沖到了門口。
門口的小侍女一個五指張開捂著眼偷看,另一個則捂著嘴偷偷地笑。
蒼宴一手扶著歪歪扭扭的玉冠,一手拎著褲腰帶和長劍,沉靜的黑檀劍鞘上刻著威嚴無比的麒麟和卷雲。
衣衫不整,但來勢洶洶。
蒼宴扶正了玉冠,又抖了抖寬大的衣袖,銀白色暗紋在陽光下流轉,他活像只正在開屏的孔雀。
“那男的是不是過來了?人呢?他人在哪?讓他是個男人就滾出來小爺我要和他單挑!”
美人就是美人,哪怕這種時候都美的讓人賞心悅目。
馮妙瑜不由得在心裡感慨一下,又十分慶幸自己讓素煙的夫君盡早出發了,不然這瘋子指不定在她府裡惹出一樁血案。
“回去繼續睡吧,人早走了。”馮妙瑜涼涼地說,轉頭就要走,卻被蒼宴閃身攔住。
“走了?怎麼可能這麼巧?你是不是知道我出來了,就把那個醜八怪偷偷藏起來了?我要單挑他!那樣的小白臉根本配不上她!”蒼宴氣得直跳腳。
馮妙瑜無言。
蒼宴這個人啊,難不成他覺得自己能打過素煙的夫君,素煙就能改變心意喜歡上他了?
算了,打又打不過,說了他也不會聽,她也拿他沒什麼辦法……馮妙瑜就抬步繞開他去了小廚房。
離謝隨的生辰沒幾日了,她握拳給自己鼓鼓勁,今天一定要做出一碗能吃的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