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省得。”趙嶽挽袖提筆。
馮妙瑜起身出了廂房,阿玉那邊也結束了,白去華的那份陳情書遞到馮妙瑜的手裡,和趙嶽所言大差不差,只不過寫的更加隱晦些。
“讓兩位公子這段時間就先在問梅閣中住下,你叫人守在院門口,凡是送進去的東西,不論是吃的,用的,都必須檢查無誤才能送進去。他們若要見什麼人,送信出去也必須先彙報與我再說。”
馮妙瑜捏著兩張薄紙,交待完阿玉她便回屋更衣。
火燭跳動著,謝隨也還沒睡。他正靠在窗邊翻書看,見馮妙瑜匆匆進來換衣裳,他抬起頭不經意似的問:“這麼晚了公主還要出門?”
“你先睡吧。我有急事需要入宮一趟。”
馮妙瑜強打精神答道,眼角餘光瞥見謝隨伸手準備拿起那份陳情書,連忙說:“你別看。這件事情有些麻煩,你不要看的好。”
“好。”
謝隨見她強忍著倦意整理衣帶,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他默了一會,垂眸道:“明天早上再去不行嗎?夜半突然入宮覲見,明天一早恐怕會招來非議。”
這時有人匆匆進來回稟馬車已備好,阿玉和榴紅服侍著馮妙瑜繫好了襦裙,馮妙瑜走過來拿起了那份陳情書。
“我知道。但這件事上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反正我最近晚上睡也睡不好,”馮妙瑜說著笑了笑,“倒不如早些把事情告訴父皇,燙手山芋交給他,讓他頭疼去。”
謝隨就沒再說什麼了。他披了外衣,和榴紅一起送馮妙瑜和阿玉出府。
馮妙瑜前腳剛剛離開,榴紅都準備下去歇著了,謝隨卻突然叫住她。
“姑爺有什麼事吩咐?”榴紅停步問。
“我突然想起來一樁事情。你替我去開明坊的博古齋取件東西,”謝隨說,“是我之前在他們掌櫃那請的幾卷古籍。我和他們掌櫃說好了,你去了報我的名字他就知道了。”
“開明坊的博古齋?都到這個時辰了,人家會不會已經打烊了——要不奴婢明天一早替您去取吧?” 榴紅微微蹙眉,提了個折中的法子。
“他們掌櫃吃住都在哪裡,就算打烊了也有人在店裡。那幾卷古籍我有急用,明天早上再去取就遲了。勞煩。”謝隨說。
他的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種不容拒絕的威嚴。
馮妙瑜的行動比他預計的要快得多,既如此,那他的計劃也必須要提前了。取古籍是他和夏宵事先前約好的暗語,代表公主府這邊進展順利,讓他即刻著手進行下一步。
“那,奴婢這就出門。”
榴紅有些不情願,但整個長公主府裡除了公主就屬謝隨地位最高。謝隨堅持,她一介下人,就算不願意她也只能應下照辦。
馬車抵達皇城已近子時,整座太極宮一片寂然。馮妙瑜喝了兩杯茶馮重明才姍姍來遲,臉色非常難看。
“大半夜的,你找朕何事?”馮重明不耐煩道。
縱使知道馮妙瑜半夜匆忙入宮肯定是有要緊事,但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巫山雲雨到一半被叫起來,不得不離開寵妃溫暖的床榻間也實在是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馮妙瑜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要怎麼說。
她先如實說了她和阿玉之前碰到獻親王府中之人當街耍橫,兩人被關進京兆府大牢之事,然後又將今晚的所見所聞一一和盤托出,陳情書和木牌由劉公公捧到了馮重明手邊。
馮重明看過後抬頭睨了她一眼,淡淡問:“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除了兒臣以外,目前只有書寫陳情書的兩人知曉。這兩人現在在兒臣府中,兒臣已經命人將他們兩人看管起來了。”
馮重明滿意地點了點頭,命劉公公收起陳情書和木牌,馮妙瑜見狀,心裡微微一沉。
“這件事情上老八確實做的不夠地道,朕這幾天會找個時間提點他一二的。你皇叔那個脾氣你也是知道的,許是那人了兩句氣話,結果下面的人給當真了,下手重了點。京兆府的人做事不當心,該罰。”
兩句話,輕描淡寫就草草了結了一樁人命官司。
帝王已做出了決斷。馮妙瑜捏著杯盞沉默了一會,只能輕輕道:“兒臣明白了。府裡那兩人兒臣回去後會想辦法安撫的。”
“缺什麼就和朕說。他們要是藉此獅子大開口,你來回朕就是。”馮重明道:“今晚你就在宮裡宿下,省的來來回回跑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