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妙瑜沒接話,眼角餘光掃到盤查兵士中的一人,那人瞧著有幾分眼熟,好像是謝隨的手下之一……馮妙瑜的臉色突然變了,她立馬扭頭拽著不明所以的榴紅就往附近的巷子裡拐。
“是沖著我們來的。”馮妙言簡意賅低聲解釋道。
許是發現的太遲,許是兩人舉止太顯眼,沉重的腳步聲緊緊跟著兩人拐進了巷子。
“喂,前面那兩人,站住了!”
馮妙瑜只當沒聽見後面有人喊話,不但沒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腳步,心髒砰砰狂跳,步子急促,就差沒有跑起來了。
“我叫你們呢!你們沒聽見嗎,跑什麼跑!”
那兵士三步作兩步很快追上兩人,手指在刀柄上敲了兩下,問道:“你們是什麼人,鬼鬼祟祟做什麼?我在後面叫你們,你們為什麼不理會?”
還好追來的不是那個很可能見過她的人。馮妙瑜心中慶幸,她揉了揉耳朵,大聲道:“對不住啊官爺,民女耳朵聽不太清楚,您方才說了什麼,能請您再說一遍嗎?”
原來是半個聾子。
那兵士滿臉的不耐煩,但還是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
馮妙瑜早趁著這一來一回重複的功夫想好了說辭,佯裝著急道:“我們是準備去雲塘探親的——當然急了!民女出門前好像忘記滅爐子了!鍋子燒幹倒不要緊,怕的是燒著了屋子東家怪罪!”
“這聽著倒是個要緊事……”
兵士依舊狐疑地打量著兩人。
這兩人乍一看雖然滿臉滿身都是灰塵很不起眼,可細細看,那身上穿的可都是上好的棉料,容貌身段,舉止言談,皆不像是一般人家能養出來的。
可疑,十分可疑。
“既然如此,你家在何處?我同你們一起過去看看。”那兵士就說。
榴紅暗地裡猛拽馮妙瑜的衣袖。
她們哪來的爐子,哪來的快被燒了的屋子和什麼東家!
馮妙瑜也沒料到此人不依不饒,但她還是捏了捏榴紅的手以示安慰。
“那還得再往南邊走走……”
再往南就到東市附近,那裡人多,總能找到機會甩開這人——
“可算讓我找到你們兩個死丫頭了!”
一婦人趿拉著雙半舊繡花鞋罵罵咧咧過來了。
“出門出門,你們急著出門,就能連爐子都不管了?”一隻手抽了肩上搭著的擦手巾子,照面就抽打在榴紅肩膀上,婦人叉著腰潑辣道:“還有臉知道回來!我要你們幹什麼,幹活幹不了什麼,盡添亂!要不是我發現的早,燒壞了東西,我要你們兩吃不了兜著走!”
“你認識這兩人”兵士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眼睛在三人間掃來掃去,疑惑道。
“當然認識!她們是我夫君鋪子裡僱的短工,”那婦人轉頭又道:“哎呦,官爺!這是怎麼了呀,可是她們倆笨手笨腳地沖撞到了您……”
——
小半個時辰後。
胡餅鋪子窄小的後堂裡,範氏抿著嘴給兩人上了茶水。
“方才真是對不住榴紅姑娘。我一時情急,只想著怎麼幫您二人解圍了,沒打疼您吧?”範氏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沒有,我還得謝謝姐姐,若不是有姐姐幫我們解圍,我和公主怕是要被那人捉回去了。”榴紅說道。
馮妙瑜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碰到範氏。範氏的胡餅鋪子已經開張快三年了,得知兩人眼下的窘況後,範氏便主動提出幫忙打聽訊息。來吃胡餅的客人天南海北,什麼樣的人都有,訊息很是靈通。不到一個時辰,範氏便匆匆回了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