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朵兒只能戴著她的馴馬工具,一步三回頭地去往草原。
過程挺順利,她憑著記憶在山谷中轉幾道彎兒,繞過遊廊亭榭穿過柳蔭花樹,眼前便豁然開朗。草地與長空相輝映,一碧萬頃,奇花異樹郁郁青青。流雲投下千姿百態的影子,風一吹便歡叫相逐。
散落在原野的,是三三兩兩的牛羊馬匹,看上去均是骨骼清奇,乃牲口中的高手。
桉朵兒小心翼翼地靠近幾匹馬,馬低頭專心啃草,瞥見她,搖搖尾巴,無甚反應。
桉朵兒略微鬆口氣,無論怎樣,不踹她就好。
她稍微亮亮腕上的紅繩,馬匹仍舊低頭啃草。
看來東之月高估了她的魅力,桉朵兒有些沮喪,再不多想,牽了一匹馬的韁繩就打算離開。
“站住!”一聲清叱嚇了桉朵兒一跳。
桉朵兒慌張轉身,便見身不遠處立著兩個女孩,皆是朱唇妙目,膚光勝雪,盈盈立在原野上,就如兩朵像依而傲世的頂級牡丹。
桉朵兒看著那兩朵名貴的花,一時怔住。
她很容易就瞥見,兩個女孩看她的眼神,夾雜著一種奇怪的情緒。就是美女看到更美的美女後,那種又羨又妒的情緒。
這讓桉朵兒找回一點自信。在馬那裡受的冷落終於不再令她沮喪。
雖然她還沒完全長開,但已經能令很多人,比如蘇翊哥哥,恍惚忘神了。
因為兩個女孩無意中流露出對她的肯定,桉朵兒頓生親切,剛要打招呼,其中一藍衣女孩卻厲聲質問:“你在做什麼!哪兒來的賊?”
桉朵兒滿面漲紅,忙不疊地辯解:“不是賊不是賊,是借用,借用一下。”
她實在沒想到這些看似野馬的東西竟是私人財産。
她怕兩個女孩不信,情急之下又加一句:“是夜之哥哥讓我來取的!”
“夜之哥哥?”
那女孩重複一遍,一雙清水眸子漸變得冷銳,柔和的小臉沉寂下去,便似有無數陰風在冰肌下旋舞。
她冷笑:“夜之哥哥?”
桉朵兒又驚恐又茫然,就聽另一黃衣女孩介面:“聽聞尊上新看上一名女子,很是珍愛。可惜那女子又無禮又蠢笨,旁人都不解,尊上到底看上她什麼。”
藍衣女子繼續冷笑:“夜之哥哥?床笫之間的諢叫也拿到大庭廣眾之下,果然是不知廉恥。怪不得有傳言,那女子來路神秘,怕是與外面那些煙花之地有牽連……”
“哎呀,姐姐!”黃衣女子急忙捂耳:“姐姐,這種話你也說,不怕髒耳朵啊!別人自甘下賤甘之如飴,姐姐管那些人做什麼!”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良久,桉朵兒也雲裡霧裡良久,終於慢慢開悟。
原來如此,東之月的紅顏知己太多,傳說中的宮鬥。
她雖無意去爭寵,但那兩女子的話著實令她忍無可忍。她在韶華宮是被寵慣了的,走路想橫著就橫著,何曾受過如此侮辱。
她放開牽馬的手,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整整裙衫,輕咳一聲,不緊不慢地開口:“我又蠢笨又無禮,你倆知道為啥夜之哥哥偏偏寵我不寵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