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再逛了幾圈,仍舊沒發現什麼帶有鐘修個人風格的東西,謝遊的興致也漸漸淡了下來,準備打道回府。
可誰知一回身,就看見門口站著一道看不見臉的黑影。
“我草!什麼鬼?!”
他被嚇得一個激靈,猛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等鎮定下來之後,他才從模糊的影子裡分辨出來的人是鐘修。
謝遊狂亂跳動的心逐漸平複了下來,但也開始生出濃重的心虛。
他不自然地吞嚥了幾下:“哈哈,哈哈哈,好巧啊鐘修,你怎麼會來這裡?也是來消食的嗎?”
鐘修沒開燈也沒往裡走,只是抬手敲了敲門上的指示牌:“這幾個字你應該在學前教育階段就學習過。”
“是嗎?”謝遊眼神飄忽,底氣十分不足,“那可能是這樓建得不太人性化,導致我走錯地方了。
“那什麼,既然走錯地方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晚安晚安!”
說著,他就準備立即逃離此處。
然而還沒出門,就被鐘修側身攔了下來。
“你在躲什麼?”
“躲?”謝遊抬手摸了一下鼻子,“我沒躲啊,我只是……只是偷偷進了你的辦公室,所以有點心虛。”
事到如今,他也還是不想把論壇匿名貼的事情告訴鐘修。
那些話不好聽,翻出的舊事或許也不算好看,鐘修沒理由遭受無端的指責和謾罵。
“只是這樣?”
“啊,是啊。”
鐘修嗤笑了一聲,又可能沒有。
幾秒後,他很突然地問謝遊:“所以——你也認為我組建車隊只是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你也認為車隊的車手都只是我的墊腳石與耗材?”
語氣也很平淡,堪稱沒有情緒。
謝遊腦袋一空,心猛烈地跳動了起來:“你知道了?!”
淡而薄的月光從門外斜斜地穿射進來,悽慘地撲在柔光的地磚上,最後再反射到鐘修的臉上,就突兀地多了一層蒼白。
一分鐘前,謝遊或許只是擔憂,而在聽到鐘修問題的這一分鐘裡,情緒轉成了心悸般的惶恐。
他艱難地往自己的肺裡吸了幾口氣,搖了搖沉重的腦袋:“不是,你不是這種人。”
世界上的運動專案有太多,拉力賽的商業化程度遠比不上網球這些運動,但耗費的資金卻超乎想象得多,除卻汽車廠商之外,那些自己花錢組建車隊的,哪一個又不是因為熱愛?
熱愛構造夢想,夢想反哺熱愛。
因此說組建車隊是實現自己的夢想不過分,但說別的車手都只是墊腳石,只是為了實現目的的耗材,那無疑是一種充滿惡意的汙衊。
既辱罵了鐘修,也貶低著車手。
他否認了,鐘修倒笑了:“其實他們也沒說錯,我確實是為了自己。而且你不是也說過嗎?在圖馬科,你說我冷血無情,只為了贏。
“你也沒說錯。”
謝遊沒想到自己當時的一句氣話鐘修還記得,他的心髒漏了一拍,腦袋也變得有些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