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不是莫笑雪，哥哥還是她哥哥，他，也還是他。
“是。”
莫伶珺應聲之後，先給列祖列宗上了一柱香，又磕了三個響頭，這才退了出去。
莫伶珺走後，祠堂裡的氣氛便更陰沉了幾分，莫驚風照本宣科，繼續背誦著櫟樗道人叫他說的悼文，而說來玄之又玄，原本風和日麗的天氣不過幾個呼吸便變得風雨晦暝。
整個京城都被翻滾的烏雲籠罩著，滂沱的大雨傾盆而下，狂風呼號肆虐。
而將軍府的天空上方，出現了一個烏雲的漩渦，攪動著整個京城上方的烏雲。
祭祀臺上的燭火被櫟樗道人使用法術護住，雨幕在靠近燭火的時候被分開向四周滑落，就彷彿那燭火上有一個透明的罩子一般。
不過以櫟樗道人的本事，也就只能護住燭火而已，他自己已然是渾身shi透，狼狽至極。
可饒是如此，卻仍舊緊咬著牙關繼續作著法，半分也不退縮。
此刻看來，倒真有幾分國師的風度了。
莫驚風是在刀口血的人，對鬼神之說向來敬畏有加。
只是敬畏也只是敬畏而已，和親眼看到這種程度的風雲變動相比，從前的敬畏便顯得欠缺誠意了。
櫟樗道人準備的悼文他已經背完了，可回頭看看，將軍府上空的漩渦卻越發的深邃，仔細去看，甚至可以看到裡面有閃電正在醞釀生成，就彷彿是莫家的歷代列祖列宗意見不能統一，正在激烈的相互爭吵。
而櫟樗道人在風雨中艱難的穩固身形，表情十分痛苦，顯然是祭祀並不順利，甚至是已經超出他的能力範疇，此時已是勉力而為之。
祭祀共需五天，這才不到兩個時辰，他便已經力有不逮，這讓莫驚風不得不為這場儀式感到擔憂。
如此大張旗鼓的祭祀，已經將楚夢梵假鳳虛凰的事情暴露出來了引起地府的注意。
也唯有如此，才能達到裹挾莫家英魂的目的。
然，要在萬分緊迫之下不給莫家英魂過多的考慮時間，前提便是……情況萬分緊急。
若是假裝緊急，必然騙不過莫家的列祖列宗。
可是情況當真緊急……
莫驚風收回目光，捏緊了自己的拳頭，開始用自己的話和祠堂中供奉的祖先對話。
“莫家追隨楚氏皇族數百年，難道真的就要看著大湮的最後一點血脈斷送在劫難之中卻袖手旁觀嗎？”
莫驚風話才出口，就感覺後肩胛骨上被狠狠的打了一軍棍，不由一聲悶哼，卻旋即咬牙撐住。
這一棍的力道，比少年時在軍中妄為被父親治以軍法的力道更要重上幾份。
但這打法，顯然是祖宗顯靈了。
因為毫無防備而趔趄了一下之後，莫驚風立刻再度跪直，緊繃著肌肉繼續說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忠君之事。莫家沒能在大廈將傾的時候保住大湮，如今連一個柔弱少女也保護不住了嗎？這樣的莫家，還敢妄言自己是忠臣嗎？”
果不其然，莫驚風話音才落，又是一軍棍很砸在了他的後背上，力道比剛才那一棍還要更甚。
這無形無聲的軍棍打到莫驚風五臟欲裂，喉嚨中有鐵鏽的味道開始上湧，顯然是傷了內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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