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大腦的喊完,不待別人反應,楚夢梵自己卻先怔住了。
抖著肩膀拼命的笑,憋了一天的眼淚卻終於掉下來了。
“不對,不對的。皇叔不會再護著我了,他已經不在乎我了……”
君珩斂著眉,心知楚夢梵這分明是醉了。
此刻無論他斥責她什麼,只怕也是聽不進去的。
不捨得真的拿她如何,只能冷著臉問巧鶯:“宮主喝了多少酒?”
巧鶯的目光向旁邊瞟了一眼,小聲答著:“陛下前腳一走,宮主就傳了酒,喝到現在,已經喝了大半壇了。”
三杯微醺,五杯已醉,七杯酩酊,十杯便該不省人事了。
這半罈子喝下去,只怕連她自己是誰都分不清楚了。
將楚夢梵打橫抱了起來,冷冷的丟下一句:“自己去領罰。”
“是。”巧鶯不敢多話,退到了一旁去跟平蕪領罰。
君珩心中清楚,楚夢梵要喝酒,十個巧鶯也是攔不住的,可他拿這個酣醉的小女人沒有辦法,也就只能把氣出在奴才身上。
闊步進了承恩殿,才將她放在床上,她就捏著自己的領子一路向後退,眯著醉眼防備地看著他說:“你別過來,除了皇叔,誰都不能碰我!你再過來,我真的會叫皇叔誅你九族的!”
君珩對著這樣的楚夢梵,是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冷眼瞥著她,道:“你不是說,你的皇叔不在乎你了,不會護著你了?”
楚夢梵瞬間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巴巴的一頹,癱坐在床邊上喃喃著:“對啊,對啊。皇叔已經不管我了,他已經不要我了……”
君珩輕嘆,正想再說什麼,楚夢梵卻忽然一昂身子,狠狠的說:“就算皇叔不要我了,我也不讓別人碰!”
說著,便狠狠的往床柱子上撞了過去。
這架勢,根本是要尋死的。
君珩嚇了一跳,好在距離夠近,他的身手又好,才將她穩穩的攔腰抱住鎖在懷裡。
任她踢打掙扎,他自巍然不動,直到她折騰不動了,他才開口:“皇叔不要你了,你便不活了?”
“我就是為了皇叔才回來的,這條命原就是欠了他的……他要,我便為他活著,如今他不要了,那我便將命還給他……還給他,就兩清了。然後,然後……塵歸塵,土歸土,生死兩茫茫……”
“我不準。”
只有三個字,君珩卻說得格外用力,一字一頓,堅決無比。
許是君珩的氣勢太駭人,楚夢梵顯然是被震住了,忘了哭也忘了掙扎,歪著小腦袋看著君珩,就彷彿是在思考這個抱著自己的人是誰。
眼淚還掛在睫『毛』上,折『射』著燭光晶瑩剔透。
她怯生生的伸出小手,緩緩撫上君珩的臉。
君珩正想溫柔的回吻她的掌心,那小手卻忽然力道一轉,狠狠的在君珩的臉上擰了一下。
君珩從未受過這樣的待遇,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應。
而楚夢梵同時伸出了另一隻罪惡的小手,掐著君珩的兩邊臉使勁的扯,一邊扯一邊說:“命是我自己的,你憑什麼不準?!除了皇叔,誰都不能命令我!”
君珩的腦袋隨著楚夢梵的拉扯東搖西晃的,天子的威嚴碎了一地,他卻捨不得強硬的在她手裡掙脫。
就算醉成了這樣,仍是三句不離「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