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些想法的都是之前聯絡過燕王的人,當然群臣中也有一些老骨頭,不願意就範。
他們紛紛叫嚷著,燕王乃十惡不赦的逆賊,透過反叛爭奪皇位已是大逆不道,如果皇位落到此人手上,豈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他們寧願殉死,也不願接受燕王榮登大寶的現實。
看押他們的歷州軍聽到這些話之後,並沒有動,而視線卻是看向了元永如。
元永如微微一笑道,“你們不必猜測,接受禪讓的人不是燕王,而是我。”
這一下,元永如的話讓整個大殿頓時炸開了鍋,安丞相指著元永如,差點沒被氣過去,相比較燕王接替皇位,一個公主想要當皇帝,簡直聞所未聞,壓根完全不在他們的接受範圍之內。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安丞相顫顫巍巍道,“倫理綱常乃是立國之本,公主你這是要撼動大慶國的根基啊。此等事,老夫萬萬不從,即便你殺了老臣,還會有天下萬千的儒生反對。”
“沒錯,就是!”群臣紛紛附和道,一個個做出大義凜然義憤填膺的模樣。
坐在寶座上的皇帝頓時心中一寬,看來他這個女兒真的是得了失心瘋,以為有了燕王的支援,就可以為所欲為。現在看來,群臣對此事極度反感,壓根不可能成事。
元永如似乎早就預料到大臣們的激烈發聲,她眼神掃過情緒激動的人們的面孔,發出嗤之以鼻的聲音。
她忽然脫去了上身的黑色衣衫,露出了白色裡襯。
眾人皆是一驚,卻不知為何公主要當著大家的面脫去衣服。
安丞相忙遮著雙眼,大聲道,“公主瘋了,公主瘋了!”
群臣頓時亂成一團,有些迂腐的官員甚至背過身去,不斷地感慨世風日下,但接下來的場面卻是讓想著一窺春色的官員大吃一驚。
元永如赤裸著的上身,竟然平平坦坦,壓根就沒有人們預料中的動人山包。
也就是說,這位一直以嫵媚多姿形象示人的公主,其實卻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皇子。
就連皇帝也忍不住扶著椅背站起身,睜大的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
“皇……皇兒?”
元永如拾起地上的衣衫重新穿戴好,冷笑道,“是的,父皇,我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子。”
“可……可是你為何要隱瞞身份?”
“如果當時接生的穩婆透露出我是男兒的話,恐怕我連一個月都活不了便會以早夭的名義被簡貴妃埋在地下,現在墳頭草恐怕都老高了。”
皇帝雙腿顫抖地走下臺階,竟然滿眼含淚,“我也有兒子,我也有兒子了。”
元永如搞了這一出,群臣哪裡還有什麼別的廢話,紛紛低下頭去,安丞相立刻帶頭拜倒,大呼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群臣大聲應和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皇帝想要摸元永如的手,但卻被後者不著痕跡的讓開了。
皇帝這才真正的明白,這將近二十年不聞不問所劃下的溝壑,已經根本沒有可能再彌補了。
一直幫他打理朝政的簡貴妃已死,十幾年未曾上朝的皇帝這一刻真正感受到了去意,是啊,反正皇位是傳給了自己的兒子,又不是被逆賊所奪,這麼想來,似乎心理接受程度並沒有剛開始那麼不樂意了。
“諸位還有什麼意見嗎?”元永如問道。
安丞相拱手道,“此乃陛下和皇子的家事,我等臣子不便發表意見。”
其餘眾人也是如此道。
皇帝嘆了口氣道,“朕一心修仙問道,荒廢國事久矣,既然吾兒願意接替朕,操心國家大事,便再好不過了。”
此言一出,便幾乎代表皇帝願意禪讓了。
“過兩天,禮部便可操辦禪讓大典,聽明白了嗎?”皇帝下了他身在皇位的最後一道旨意,便垂著頭,在太監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出去,那一瞬間,彷彿老去了二十歲。
元永如揹著手看向腳底下跪著的一片群臣,隨後視線卻飄向了藏在大殿上木頭橫梁處的長樂。
“長樂郡主,一切都是按照你的劇本在走,看到現在,你滿意了嗎?”他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