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冰的車輪上的血跡和溫倩的血型相符,但那個生意上的朋友證實了林志冰的話,林志冰的確和他在一起喝醉,溫倩並不在場。
溫倩真正的死因是醉酒後被人放置在公路上,用中速行駛的車輪從頭部軋過而致其死亡的。兇手用的就是溫倩的那輛賓士車,顯然兇手是在溫倩醉酒的情況下,上了溫倩的車,或者,兇手就是和溫倩在一起飲酒的人,然後把人事不醒的溫倩放到公路上,用車反複碾軋溫倩的頭部,再把車舍棄在公路上,離去。
林志冰車輪上的血跡帶著冰碴,應該是第二輛從溫倩身上軋過的,車輪粘到了結冰的血液。
林志冰隱瞞了去鄭陽路的真正原因,因為那是他的奇恥大辱。
林志冰斜倚在床鋪上,手指使勁按著疼痛的太陽xue,他有神經衰弱的毛病,近一個月了,症狀好像在加深,他經常失眠,睡去就噩夢不斷。
他按揉著太陽xue,目光落在正低頭給盆花鬆土澆水的保姆身上。這些花都是保姆買來,瘦紅的虞美人和潔白的夜來香在溫室裡長得很旺盛,這讓林志冰覺得房間裡充滿了生氣。
林志冰對養花並不在行,他只是喜歡這些花,因為它們都是保姆選來的。他是在看了保姆的簡歷之後,才把她留在家裡的,他也沒想到,已到知命之年的他身邊會有一個大學生。
保姆在他床邊整理虞美人的殘枝,林志冰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摸保姆的秀發。
保姆一驚,忙閃開頭,站起身,“林先生,你……”
“莊雲,我……”林志冰也發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不知說些什麼。
哐當!房間的門被推開了,重重地撞在牆壁上,林琴南一臉陰雲地走了進來,正看見林志冰和保姆尷尬的表情,“傻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出去幹活,我家花錢不是養著你的!”
“莊雲是我僱來的,又沒有花你的錢,用不著你說三道四!”林志冰臉色鐵青,然後語氣溫和地對莊雲說,“你先去吧。”
莊雲“嗯”了一聲,低著頭走出臥室。
“你來幹什麼?”林志冰身體往後靠了靠,臉轉向窗外。
“爸,你也應該注意點,我媽剛入土,你就……”林琴南手裡攥著一張紙。
林琴南來了有一會兒,在各屋轉悠了一陣,這才來到林志冰的屋裡。
“我怎麼啦?你們不是以為是我殺了你媽嗎?”林志冰從床上站到地上,臉漲得通紅,“用不著你來教訓我,你媽整天嬌慣你們,也不見你們掉上幾滴眼淚。你們那點花花腸子躲不過我的眼睛,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寧可把財産捐出去,也不留給你們。”
“我知道你想把財産留給誰,如果你無情,也別怪我這個兒子不講情面。”林琴南說著摔門而去。
林琴南走出別墅,將手中的紙化作了碎片,扔進垃圾桶裡,然後拿出手機,憤然開車離去。
他的車走後不久,一個人走到垃圾桶旁,把手伸進垃圾桶……
林志冰看著林琴南憤然離去,嘆了一口氣,不管林琴南和林琴心打什麼主意,他的決定不會改變的。
莊雲進屋來擦拭地板上從虞美人花葉上濺落下來的水漬。林志冰看著看著,莊雲的身影變得模糊了。不行,不能睡這麼早,冬日的夜晚本來就長,夜長了夢多。
林志冰起身下床,走出別墅,漫無目的地走著,也許就是為了不過早地進入可怕的夢境。
走著走著,眼見前面鱗光閃閃,就像魔鬼一雙雙陰冷的眼睛,怎麼來到這裡了?這是城北的小河。
隆冬的季節應該是冰淩封河的時期,怎麼還波光蕩漾?他揚起頭,頭頂是黑漆漆的一片,沒有月亮,水面上哪來的波光?他禁不住打了個寒戰,無邊的寒意從他的心底升起。因為他看到了河面有一張臉,一張小孩的臉,在沒有月光的夜裡,那臉竟如此的清晰,正在河面上漂浮著,慢慢向河邊飄過來,不大的眼睛還在不停地眨著,沒有眼球,只是閃著冰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