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賣力,直到華燈初上了,才離開公司。走到出租屋樓下時,我不經意地抬頭看了看。出租屋裡燈亮著,陸緣應該回來了,更確切地說,他根本沒去公司。
我剛想把目光移開,進電梯,突然發現,屋裡的燈滅了,隨後窗玻璃上就出現了幽藍的光。陸緣又在搞什麼鬼?出於好奇,我停住了腳步,盯著窗玻璃看。
一個身影映在窗玻璃上,長發披肩,身材嬌好,但這個人不是錢婧。另一個身影出現了,這個才是錢婧的。錢婧一把抱住了前者的影子,然後臉貼到前者的臉上。
真惡心!陸緣這是做的什麼?讓兩個女人抱在一起,我正想著,錢婧把臉從前者臉部移開了,過了一會兒,又貼了上去,就這樣反複著。
我仔細盯著那兩個影子看,突然發現,前者頭部的影子有了些變化,變得殘缺不全了。再看錢婧的影子時,我的心髒開始不規則地跳了起來。錢婧臉部的陰影在動,更確切地說是在咀嚼,也就是說,錢婧的影子正在吃前者頭部的影子。
等我看清窗玻璃上的影片內容時,屋裡刷的一下黑了。
我走進出租屋時,陸緣正把投影儀收起來,準備睡覺。
“你這是做的什麼影片呀?真惡心。”我開啟燈對陸緣說。
“又被你看到了,我倒是覺得挺有創意的。”陸緣懶洋洋地說。
“另一個人是誰?”我問。
“還能是誰?錢婧除了恨臨時把她換掉的馮謙,還恨誰?當然是依靠俊俏的臉蛋奪去她主角位置的人。”
“你說袁麗,”其實我早想到了,只是證實一下罷了,“你讓錢婧的影子啃吃袁麗的臉?”
“這不正是錢婧想做的嗎?”陸緣笑了笑。
那晚,我莫名地感到了恐慌,一夜沒睡好。
第二天,我又早早地到了公司,一切如常,馮謙還處在昏迷中,武澤聚依舊沒出現。我暫時並不關心他們,而是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袁麗,我這才想起,昨天袁麗也沒出現。
袁麗和武澤聚在馮謙受重傷後,都沒出現,只能證明一點,他們可能在一起,而且沒在這個城市,這是我初步的判斷。為了證實一切,我裝作有一搭無一搭地問劇務小江。小江很喜歡打聽小道訊息,我懷疑公司見諸報端的花邊新聞都是他傳出去的。
小江神秘兮兮地說,馮謙出事的當晚,就有人給武澤聚打電話了,但沒打通,據說,武澤聚出去做原生態旅遊了,當然不是一個人去的。
我明白小江說武澤聚當然不是一個人去的意思。
這天,我的心總是七上八下的,所以劇本並沒有太大的進展。
我早早回到了出租屋,陸緣正關掉電腦。“你一天沒去公司,該不會又製作什麼驚悚的影子影片了吧?”我更關心的是,陸緣又把誰搬上了影子影片的主角。
“你是想知道另一個主角會怎麼樣吧?”陸緣沒等我回答,就開啟了投影儀。
整個房間被幽藍的光充斥著,陸緣呈現出一副鬼臉,我想,我的臉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窗玻璃上出現了個身影,身材微胖,陸緣不說,我也知道,他是武澤聚。最終拍板,讓錢婧“死”去,換上袁麗做主角的就是武澤聚。我只是不知道,陸緣會給武澤聚設計怎樣的倒黴情節。
錢婧的影子出現了,並沒對武澤聚做什麼動作,只是臉部在變大拉長。我不知道,陸緣會搞什麼鬼花樣,只能盯著窗玻璃看。
只見錢婧臉部膨脹得很大很大了,她的身體沒動,武澤聚的影子卻在慢慢向她靠近。漸漸地,武澤聚頭部的影子消失在錢婧臉部,接著,武澤聚的脖子和肩膀都在慢慢消失,而錢婧整體身體由上往下慢慢膨脹著。我忽然意識到,錢婧的影子正一點點地把武澤聚的影子吞下去。正如我所想到的,武澤聚的身體豎了起來,腿朝上了,他的身體在一點點地消失,最後,腳的影子都看不到了,而此時,錢婧的影子已膨脹的不像人形了。
就在此時,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黑暗中,我能聽到自己不均勻的呼吸聲。
“夠驚悚吧?有機會,你可以把我的創意寫進你的劇本,我絕對不會告你侵權的。”陸緣說。
我說了句,你真夠無聊的,就回屋睡覺去了。
可我一夜沒睡好,我在擔心,馮謙的事會在袁麗和武澤聚身上發生,如果那樣,影響到的不只是我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