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破門而入,後面跟著一個中年婦女。
我知道他們是看不見我的,警察會很快看到冰箱裡的殘屍,也會找到電腦上的證據。這些,我都在電話裡告訴警察了。
令我意外的是,中年婦女竟能看到我,還兒啊兒啊地叫著。我茫然地推開她,看來她想兒想瘋了,見到誰都認為是他兒子。我可是女兒身,而且已被他的寶貝兒子殺了。
警察把屍塊裝進塑膠袋,拿走了膝上型電腦,順便給我戴上手銬。他們說,只有我在房間裡,我有重大嫌疑。
中年婦女在警察後面哭訴著,求你們了,他是一個精神病人。
我感覺太荒唐了,警察怎麼能這樣低能?!他們拉走了我的殘屍,還把我的鬼魂拷上押走。不過,我沒掙紮,也沒解釋,警察會還我公道的。
我被帶到一個大屋裡,裡面有兩個警察,一個西裝革履的人,中年婦女也在場。
首先說話的是中年婦女。
她說,她一個人辛辛苦苦把兒子養大。沒父愛的兒子,不愛說話,在唸高中時,精神出了問題。
她把兒子鎖在屋裡,可兒子並不想待在屋裡,砸屋裡的東西。
有一天,她突然發現兒子不鬧了,靜靜地坐在書桌前看書,兒子看的是一本小說。
從那天起,兒子不再砸東西,也不往外跑了,只是讓她去買一些裡面有一個叫沐塵的作家小說的書。
再後來,兒子開始和沐塵網上聊天,據兒子說,沐塵是一個恐怖小說作家,能認真地聽他的話,把他的建議寫進小說裡。看兒子能這樣,她放心了。
只是有時,她也會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有時在半夜,她能聽到一聲慘叫,還經常在門口的垃圾箱裡看到一些動物的碎屍,他不知道是否和兒子有關。
突然有一天,兒子情緒激動地對她說,沐塵不再聽他的話了,把他親身體驗的好建議棄之不用,改變了寫作風格。她這才驚恐地發現,兒子的左臂上布滿了傷痕,有瘀青,有針孔,還少了一塊肉。
而後的一段時間,兒子一遍遍地看沐塵的小說,徹夜不停。兒子對她也越來越陌生了,兒子竟問她是誰,為什麼不敲門就進入一個陌生女孩的房間。兒子的打扮也越來越怪,臉上撲滿粉,嘴唇描紅。
一天,兒子自言自語地說,我知道她在哪裡了,她不能再損害我的名氣了。那天後,兒子就不見了。
兒子是精神病人,是她沒看管好,才讓兒子殺死了沐塵。
我靜靜地聽著,我知道,她應該就是“如影隨形”的母親。
警察說,“如影隨形”把沐塵小說裡的恐怖場景描寫做了修改,讓其更加血腥恐怖。沐塵喜歡用住房周圍的環境做故事發生的背景,“如影隨形”是透過仔細研究沐塵的作品,找到她所在的出租屋的。“如影隨形”殘忍地殺害了沐塵,把肢解的屍體放到冰箱,把血汙清洗幹淨。警察已看過“如影隨形”在電腦裡寫的《連續劇般的夢魘》,說是對他夢境的記錄,實際上就是他殺死沐塵的真實回憶。
“他的種種表現說明,”警察看了我一眼,“他並不是完全沒行為能力。至於怎麼認定,我們還要聽專家的意見。”
原來那個西裝革履的人是精神病鑒定專家,他問我是誰,是誰殺了沐塵。
我實話實說,我是沐塵,是“如影隨形”殺了我,原因是他和我在寫作風格上出現了分歧,他是一個太過狂熱的讀者。
專家沒再問別的,竟對警察說,我有嚴重的精神病,完全沒責任能力,我把自己幻想成沐塵,殺死了真正的沐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