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琬惠太過敏感,我對她的尖叫聲已習以為常了,所以,那天她三更半夜尖叫,最後,沒辦法,我慵懶地下了床,問她怎麼啦。
黑暗中,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感覺出她的身體在哆嗦。,她右手指著前面,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我扶著她的手也禁不住抖了一下。
在客廳靠門的角落裡站在一個人,他比一般人高出三十多厘米,也不是他高,而是他的褲腿下離地面有三十多厘米,他是漂浮在那裡。一身寬大的衣服上面有一個大大的頭,這不就是謝榮生嗎?看不到臉,但從身材來看,就是謝榮生。
“誰?”我的聲音不亞於蘇琬惠的尖叫。
黑影一動不動地飄在那裡,不吭聲。空氣都僵住了,我們和黑影處在對峙狀態,但很明顯,我們處在下風,我們在哆嗦。
最後,還是我的勇氣勝過了蘇琬惠,我從臥室拿出個枕頭朝黑影狠狠地投去。黑影倒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難道鬼倒地是這樣的聲音?鬼倒地多少減弱了我們的恐懼,我們才想起,竟一直沒想到開燈。
燈開了,看到倒在地上的黑影,我苦笑著看了蘇琬惠一眼。那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衣架。其實,衣架平常就放在那裡,可不知是誰把謝榮生的衣服掛到上面去了。平常謝榮生在蘇琬惠這裡總是放著幾件衣服的。
“你幹嘛把他的衣服掛在衣架上?”我責怪她讓我虛驚一場。
“我沒掛,一定是他自己掛上去的,他每次來都是把衣服掛到上面。”蘇琬惠喃喃地說。“真拿你沒辦法。”我知道她還以為謝榮生鬼魂的存在,我拉著她去睡覺了。
早起時,她還大瞪著眼盯著樓頂,眼裡滿是血絲,看來她整晚沒睡。我開導了她一番,見沒什麼效果,就讓她在家裡休息一下,我替她請假。
我到公司沒多久,手機又響了,“放過我!放過我!”手機裡又傳出她尖利的叫聲,旁邊的同事都聽到了,好奇地看著我這裡。
我聽出,她不像跟我通話,更像向面前的人哀求。我沒法工作,只得請了假,趕回去。
我開啟門,看到她蜷縮在臥室的角落裡,可能是妝畫的太濃了,臉白得怕人。膝上型電腦分成兩半,散落在地板上。
“又怎麼啦?”見她這樣,我盡力用和緩的語氣問。
“他……他在裡面……蹦出來,要拉我進去。”她說話時不再那麼哆嗦,只是眼睛有些發直,臉上似乎還有笑意。
我重複著那些不止說過幾遍的話,他已經死了,不會出現了,那是你的幻覺。然後,我幫她梳理散亂的頭發,扶她上床,再去收拾電腦。
以後的兩天,她似乎好多了,不再無緣無故地尖叫,也不再莫名其妙地打電話把我叫回去。我放下心來,準備明天讓她和我一起上班。
當我的手機再次響起時,我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是同小區的人打來的,讓我趕緊回去,我不知出了什麼事,但從那人著急的聲音來看,事情不妙。
我趕到小區時,樓下已圍了很多人,消防隊都來了,再往上看時,我嚇壞了。蘇琬惠正坐在陽臺上,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嘴裡好像在喃喃自語著什麼。
我一時慌了,不知該怎麼辦。消防隊員讓我趕緊開啟房門,他們去救蘇琬惠。我哆嗦著手開啟房門上時,蘇琬惠已不在陽臺上了。我喊叫著她的名字跑過去,發現她已跳下去了,好在消防隊員已鋪好了氣墊,她撿了一條命。
萬般無奈,我只得帶著她去看心理醫生,可不知那個該死的心理醫生是怎麼拿到從業證的,專拿我害怕聽到,刺激蘇琬惠的話說。最後,我沒等心理醫生說完,就拉著蘇琬惠走了。
從心理醫生那裡出來,蘇琬惠臉上沒什麼表情了,任憑我怎麼喊她,她都是眼睛直直的,嘴裡喃喃地說著。只有我知道她在說什麼,她在說,放過我,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