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拖了五遍的地板,好不容易幹淨了,現在又被他弄髒了。
是的。
髒。
洛川程這人,讓她覺得很髒。
洛川程來到客廳,站在甘願身邊,也沒敢碰他,這時候他觸碰她絕對能讓她炸毛,雖然他很想抱抱她,他直接開門見山地道:“這事兒,我能解釋得清的。”
甘願漫不經心地笑道:“你解釋啊!”
洛川程瞧見甘願那樣滿不在乎的模樣,愈發的窩火,但還是決定把這事兒澄清,然後再朝著她發火,他也不嬉皮笑臉了,冷著一張立體深刻的面龐,道:“這事兒還是怪你。”
甘願嗤笑一聲。
洛川程不待見這樣的甘願,卻只能說:“我欠安雅一條命。”
甘願唇角掠過一絲譏誚,她笑得痞極了:“欠了一條命,你怎麼不賠命啊,肉償有用嗎?”
洛川程就知道這次甘願會弄死她,他想過甘願會打她一頓,卻沒想到,甘願竟是一副陰陽怪氣又笑嘻嘻的樣子。
可說真的,這比甘願抽她一頓更讓他難受。
因為,她一個字都不信了。
但縱算她不信,洛川程也只能解釋:“八年前,你把我甩了之後,我挺頹廢的,那時候,卓燁,還記得這人麼,我一個哥們,安雅的男朋友,就是那個每次出去玩都喜歡鑽到深山老林,甚至去無人區的那個。”
提到卓燁,洛川程去看甘願,發現她並不陌生,便接著道:“我不挺頹廢的麼,卓燁便勸我出去玩散散心,然後我倆一起徒步川藏線。碰到大暴雨,之後泥石流,他把我救出來了,他死在那裡了。”
甘願這才抬眸看他。
洛川程垂下眼睫,提及那段過去,狹長雙眸一閃而逝的痛苦,但他仍是接著道:“安雅這人,我也挺惡心的,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她追過我,沒成功,就去追了卓燁,我回來之後,安雅懷孕了,還把孩子生下來了,是個女孩,叫卓邇,先天性心髒病,但以前年紀小,心髒沒長全,無法動手術。初五那天,我本來打算飛杭州,安雅突然打電話告訴我卓邇她突發心髒病,我只好改飛北京,然後就是你看到的那些新聞,她突然撲我懷裡,我一直在躲,但外邊是她跟我媽安排好的狗仔,就拍到了那些畫面。”
略一停頓,洛川程又道:“卓邇那天壓根沒問題,但新聞卻已經是全網都是了,我沒處理好這事兒不敢來見你,就回去找我媽談這事兒,和她吵了幾天,然後昨天,卓邇真的突發心髒病,我去了她家一趟,又被拍了。卓邇已經被送到醫院緊急做了手術,今天下午才出的重症監護室。確定她沒事了,我就……過來了。”
甘願聽到這番話,腦海裡亂糟糟的。
想信,卻又……不敢信。
心底對他的信任經過昨夜已經蕩然無存。
如若他是第一次被拍到,甘願還會相信這是圈套,這是他被設計了。
但是第二次,甘願就會覺得,你他媽的明知道我會難過,你他媽的卻是連招呼都不打還是去了,這說明什麼,說明老孃在你心底壓根不重要。
洛川程雖然猜到甘願不會信,但是多少還抱著點僥幸,如今看到甘願像是看待陌生人一般看著他的全部痛苦和掙紮,洛川程徹底心寒,他冷笑:“你居然不信,哈哈哈,不信。”
甘願死死抿著唇,沒做聲。
她給不了任何答案,她現在不相信他,只相信自己。
洛川程眼眸猩紅,狹長雙眸像是困了獸,他掙脫不出,他瞪著甘願,質問道:“甘願兒,八年前,老子對你掏心掏肺,卻只換來一句分手,我他媽的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犯賤一般滿世界找你,找到你之後便對你掏心掏肺,卻又換來了什麼。”
“我他媽的連那麼痛苦的事情都跟你說了,你他媽的居然不信?!”
“甘願兒,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吧,捂不熱的對吧!”
“每次都這樣,碰到點事就分手,你他媽的就是這麼作,你以為老子非你不可,你以為老子每次都會犯賤一般來找你嗎?”
“你不信,很好,我滾,成了嗎?”
“老子再也不會來找你了。”
洛川程覺得,男人嘛,那些過往的艱難和痛苦自己扛著就是了,卓燁的死沒有任何人的錯,更和甘願無關,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補償,補償給卓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