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又厲聲說,“可你呢,甘願兒,你他媽的跟了三個男的一起吃飯喝酒,一身酒氣的回來。”
甘願喝了酒,腦子有點暈乎,反應沒那麼靈敏,聽著這話,也沒顧得上哄哄洛川程,而是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居然真的沒電了,嘗試開機,竟無法成功。
甘願的手機是蘋果,用了兩年,電池就有些老化,冬天天氣冷,電板更是各種小毛病,經常顯示還有百分之三十幾的電,卻自動關機。
甘願沒手機癮,她手機除了打電話發資訊用的不多,所以,哪怕電板偶爾會出點小毛病於也無傷大雅,她根本用不掉太多手機的電量。
今兒個,天氣冷,又出門早,中午又刷了一通微博,電量耗得就有點多,當時在宋教授車上見電池顯示百分之三十七就沒太注意,不曾想,居然自動關機了。
至於後來在教授家裡,喝嗨了聊嗨了,哪裡會顧得上看手機是不是有電。
於是,就和洛川程……失聯了。
洛川程掃了甘願一眼,就見她低著頭擺弄手機,一副不把他看在眼裡的高高在上模樣。
他給氣得……胃都開始抽搐痙攣。
以前甘願兒要是這樣也就算了,因為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根本不喜歡他,冷漠也是正常。
現在?現在她喜歡了呀,於是他控制不住地變得貪婪,他希望甘願,能真真正正地走走心。
他盯著她半晌,嘆了口氣,終究還是開始示弱,誰讓他喜歡呢,誰讓他賤呢,他語重心長地說:“甘願兒,你將心比心,有哪個男人受得了自己女人應酬到大半夜、渾身酒氣地回來。我這麼努力地賺錢,不就是為了讓你不受苦麼。”
甘願在寒夜裡佇立著,星星點點的雪花落在臉上手上,冰涼冰涼的。
雪夜裡無風,但南方空氣濕度低,冷起來和北方的冷法不一樣,北方的冷是幹冷的,南方的冷是濕冷的,你只覺得那股子冰冷的空氣侵入骨髓,不多一會兒,你就給凍得瑟瑟發抖。
她哆嗦了一下,酒氣倒是散了不少,人也開始清醒了起來。
她把手機塞回口袋,耐心解釋說:“宋教授今天請他兩個學生到家裡吃飯,然後捎上了我,這不算應酬,就是同事之間湊一起吃頓飯而已。我是醫生,屬於不需要應酬的工作。”
甘願又不從商,自是不需要陪著客服各種場子跑,她這種學醫的,社交簡單,也就那幾個同事。
若是和幾個同事都處不好關系,她還怎麼做人啊,她情商不可能低到那種地步。
洛川程卻給這話氣得頭頂冒青煙,聲音都高了不少:“你去人家裡吃飯就算了,還喝這麼多酒!”
甘願是真的覺得自己根本沒有任何錯,同事之間,坦坦蕩蕩地聚在一起吃頓飯稍微喝點酒,事後人把你送回家,全程都紳士又禮貌。
就這,洛川程都不準。
這麼多規矩,她又不是他養的小情兒。
而他呢,他這種從商的,難道沒應酬沒飯局。
她敢打賭,他的應酬和飯局只多不少,其中自是少不了各種鶯鶯燕燕的,不然,媒體也不會拍到亂寫。
想到這些,甘願偏過頭,有些事情,真的不能細想,一想,就讓人覺得恐怖,所謂的“細思極恐”大抵如此。
洛川程見甘願沉默了下來,心髒給人拿鈍刀淩遲一般的疼著,他也偏過頭,和甘願相對的方向,他勸道:“把工作辭了吧,我養你啊,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他不想回家的時候看不到她。
不想看到她陪著其他男人喝酒。
不想她為了五鬥米折腰。
他的女神,他來供奉,他發誓,他一定把他慣得什麼都不會。
甘願只覺得,自己和洛川程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甘願是個獨立又自主的人,有夢想有追求,有野心有能力,人聰明更努力,她這樣的人,是絕不可能甘於平庸去當一輩子的家庭主婦的。
但洛川程呢,人要的就是個貌美如花的小美人陪著他聲色犬馬、吃喝玩樂。
他根本無法理解甘願的追求,因為這些追求在他看來根本沒有必要。
甘願抬起頭仰望著那輪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烏雲裡鑽出來的月亮,清冷皎潔的月光毫不含糊地灑向大地,被雪倒映著,整個世界都蒙在一層幹淨聖潔的光暈裡。
她想起劉慈欣在《三體》裡說過的話:“人和人之間,不需要相護理解。”
不就是談個戀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