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願這種靠家裡接濟的人,住的自然不是什麼高檔小區,相反,她的住處是那種老房子,物業這玩意兒形同虛設,樓房外路燈壞了一直沒人修,外邊一片黑黢黢。
甘願掏了手機正打算開手電筒照明,前邊一輛車突然開了近光燈。
這真是……神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
甘願正感慨杭州人民的友好,那邊,近光燈突然切換成遠光燈。
刺目的大燈驟然射了過來,晃得甘願眼暈,她眯了眯眼睛,打算等對方把車開走再過去,那邊,車上的人竟開了車門下了車。
眼見著對方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甘願只好適應了這強烈的燈光,繼續往前走去。
到住處樓下,甘願掏了鑰匙就打算開那片綠色的大鐵門。
卻突然,左手被人拽住,緊接著,被人用力一拽,又一甩,甘願直接被扯了個翻身,“碰”的一聲給人摔在了那片鐵門上。
而那串鑰匙,也“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甘願那一下,魂都給嚇沒了。
她在國外,會非常注意安全問題,租住的都是高檔小區,且絕不會半夜回來。
到了國內,反倒是不太在意這個,國內治安相當好,就算浪到淩晨回來也是安全的。
突然來這麼一出,真的,很怕,手都是抖的,心底已經一堆面對歹徒的草稿。
等看清晰對方的臉,又重新對國內治安抱有信心了。
因為對方,是洛川程。
從來蠻不講理、從來以自我為中心、從來以流氓自居的洛川程。
洛川程一個人素質低,說明不了什麼,國人的素質普遍的高。
轎車大燈明亮的光線裡,甘願思維特發散,瞟著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神情特平淡。
不夠淡然的是洛川程,他死死盯著甘願那張白皙的小臉,睚眥欲裂,說不清是憤怒是委屈是難過還是哀怨,或者兼而有之。
他也不說話,就這樣惡狠狠地瞪著她。
甘願的手用力掙了一下,試圖把自己的左手從洛川程手裡解救出來,可洛川程此人,天生一把好力氣,抓得死緊,甘願根本掙脫不開。
比蠻力,甘醫生天生輸了一籌,只好採取語言攻勢,笑眯眯地道:“可以放手了麼?”
洛川程見甘願笑得那麼淡靜,心髒一抽一抽的疼。
他覺得真他媽的不公平,他們談了兩年戀愛,分開八年後重逢,他都快哭出來了,她竟仍笑嘻嘻的滿不在乎的樣子。
他心底堵著塊石頭似的難受,手握得更緊了,扯著她的手押在那扇綠色的鐵門上,恨不得把她的手捏碎了,把腿打瘸了,省得她到處跑。
他凝著那張嬌美的小臉,從牙縫裡磨出一行字:“八年了呀,甘願!”
那聲音,低沉又暗啞,一字一頓的,咬牙切齒的,委屈至極的。
單單聽那聲音,就知道說這話的人,該有多憤怒,有多難受。
偏偏甘願絲毫未覺,只微笑著道:“的確是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