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上雖然這麼說，不過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說出來的話。但是，我的話確實起了一點點效果，陸舟點了點頭，緊緊握著我的手。
我們下車後，站在醫院門診樓前，久久地望著醫院大門，邁不開腳步。
邁開了這腳，每向前走一步，小寶就會離我們遠一步。
上週，我們31周到溪南醫院給小寶做全面評估的時候，醫生交待過我們，這周要掛一掛號，隨便掛一個醫生的號都可以，方便減胎後開藥。
掛號的時間是930，我們不好耽擱，也只有硬著頭皮朝醫院裡面走。
不過，我們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腳下灌鉛了一般，很沉重，同樣沉重的，還有我們此刻的心情。
上週給我們最後一次評估小寶狀況的醫生是程裡醫生，這周也說是他親自手術。
程裡醫生在週五並沒有門診，所以我們必須到外科樓，到婦產科的產前診斷中心去找他。
溪南醫院的門診樓和外科樓隔著一條長長的空中連廊，需要十分鐘左右才能到產前診斷中心。
我們進了醫院，先在門診樓一樓的自助取號機和自助檢查結果印表機上，將預約的掛號單和上次抽血的檢查結果列印了出來。
我們這是第二次去外科樓的產前診斷中心，第一次去，是在上一週，下午才出的彩超檢查報告，給醫生看結果，是為了給小寶爭取最後一線生機。
今天這第二次去，小寶就再無生機了。
我們到產前診斷中心的時候，門口已經做了很多人了，大部分都是大肚子的孕媽，在等待旁邊的彩超檢查。
看著一個個孕媽，臉上都洋溢著喜悅，陸舟的心卻很沉重，別人在這裡，是為了將寶寶順利生下來，而她今天在這裡，卻是要結束小寶的生命。
我們已經問的很清楚了，也查過大量資料了，減胎術，這次用的是氯化鉀注射減胎。
氯化鉀注射減胎術，這是在中國運用最廣的，也是最經濟的一種減胎法，用一根細細的針管，將氯化鉀注射到要減胎的胎兒心臟，一分鐘左右，減胎胎兒的心臟就會永遠地停止跳動。
32周的胎兒，已經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了，所以，一般年齡稍微大點的醫生也都十分不願意做減胎手術，基本上都是交給年輕醫生做。
對於醫生們來說，減胎術這是有損陰德的行為，要不是提倡優生優育，有哪個醫生會去做這樣扼殺他人性命的手術呢？！
我們正想去找程裡醫生，結果剛好看到他和另外一個年輕的女醫生要進辦公室。
我趕緊在產前診斷中心的玻璃門上連著敲了兩下，喊道，“程醫生。”
程裡醫生和另外一個女醫生聽到喊聲後都回過頭來，“你有什麼事嗎？”
我愣了一下，這不是上週三就約好了今天過來減胎嗎？估計是程醫生每天的事情太多了，給忘了吧。
“程醫生，我們是上週過來看您的，今天是過來找您減胎。”我說道。
“嗯，好，你們現在外面坐著，稍等一下。”程裡醫生回道，然後和那個女醫生進辦公室了。
我們在走道上的凳子上坐著等，不多時，先前的那個女醫生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