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梁有時覺得姜齊像那滑不留手的泥鰍,你若是捏得緊一些,便能將他捏死了,若是鬆一些,他就總能找到機會從手中溜走。可嶽梁既不想他死,也不想放他走,便只能小心翼翼的纏著他,裹著他,讓他待在自己密不透風的包圍中。
嶽梁到水雲小築時,還不到晚飯時間,聽說姜齊又去了清風澗,他便直接從前廳過來了。
清夜和來羽一下午都無所事事,正嬉笑著坐在崖邊的一塊石頭上玩鬧。見嶽梁過來,他們二人急忙起身跑上前,規規矩矩的站好行禮:“掌門!”
嶽梁看著小屋緊閉的大門,姜齊最近不愛待字清風小院,卻對這裡情有獨鍾似的:“他還在裡面?”
來羽點頭回道:“師伯說身體累了,想休息,說是等掌門來了再喚他。”
清夜準備去敲門,卻被嶽梁一擺手止住了:“你們還是在門外守著吧,我進去叫他。”
說罷,嶽梁便伸手去推門,手下卻意外的停頓了,木門紋絲不動,竟是從內被反鎖著。
嶽梁臉色一變,心中起了驚疑,在他同意姜齊一人待在室內時,也同時立過一條規矩——門不能鎖。對於這點,姜齊雖是不情願,可也從未違背過。
嶽梁終究不怎麼相信姜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多年前他就知道姜齊絕對沒有看起來那麼聽話。即便是嶽明熙不準姜齊乾的事情,只要姜齊有了興趣,總要在背後偷偷摸摸的試了才舒服。
嶽梁當下便在手上使了內力,木門在重擊下“轟”的一聲脫離門框,飛了出去。
清夜和來羽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惹得嶽梁動怒,被轟然倒地的木門嚇了一跳,驚惶的對視一眼,他們雙雙跪下道:“掌門息怒!”
嶽梁站在門口,已經將不大的屋子打量了一番,室內除了少量的幾件傢俱,哪裡有姜齊的影子。
“人呢?”嶽梁質問。
清夜和來羽二人見此情景,均是大驚失色,清夜結結巴巴道:“掌門息怒!他,他,真是沒有出過屋子!”
嶽梁踱步走到窗前,冷笑一聲:“沒有出去過,那屋裡為什麼沒有人?難道他一個沒有武功的廢人,還能從這裡飛出去不成?”
來羽急忙解釋道:“我們一直在門外守著,從未離開過。師伯確實不曾出來,這些日子師伯進了屋後,都會一個人待很久,而且從來不許我們進去。”
嶽梁料他二人也不敢說假話,況且這兩名弟子,雖然年紀尚小,但在眾弟子中也算穩重得力的了。既然人沒有出去過,那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就失蹤?
窗戶是從內鎖著的,即便姜齊趁兩名弟子不注意的時候,翻窗而出,也不可能在外面將窗戶復原,問題只可能在室內。
嶽梁走到博古架旁,將架上擺放的物件取了下來,幾個花瓶和擺件都是嶽梁見過的,並無異樣。清夜和來羽都是精靈的,意識到他想做什麼,立即爬起身來將博古架從牆邊挪開。
嶽梁仔細敲打著牆面,迴響厚實而沉悶,絕對沒有空心的地方。他想,難不成姜齊還能穿牆而出?不,絕不可能,必然是其他地方有問題。
嶽梁後退一步,身體便靠在了椅子上,水雲小築的桌椅都是出奇的寬大。他頭腦中一念閃過,一把拉開椅子,命令道:“你們把這桌案移開!”
“是!”清夜和來羽立即動手去搬那桌案。
桌案是上好的黃花梨木做成,厚實且沉重,饒是清夜二人身懷內力,也累出滿頭大汗。他們現在是戴罪之身,也顧不得去擦拭汗水,只將全部力氣花在對付桌案上,指望著能發現些線索,將以後的責罰減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