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心遠細細地端詳著,看著君友良那比哭還難看的笑意,嘴角微翹的幅度不禁擴大了一些。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掏出一張巴掌大的紙對一邊兒的君晴靈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字好像有點兒眼熟。”
聽他這麼一說,君晴靈頓時湊了過去,待看清那字跡卻突然門沒把住,驚撥出聲:“呀…這字怎麼像我三叔的字跡?”
“不會吧?”念冰也湊了過去,只是,看了一會兒,念冰疑惑的神情卻變成了詫異。“這確實是三爺的字,不過這宣紙好像不是他平時管用的”
看著那蘊染得如同水墨畫的宣紙,念冰皺起了眉頭。
因為平時出沒君千愁書房的關系,自然,各大暗衛收集上的情報,他也有所接觸。而這其中,不乏三爺君友良與其他城主甚至各大江湖勢力的書信往來。不過,黴一份情報所呈現字跡的宣紙皆是上好的洛水宣紙。
這種紙,輕而薄,但墨跡書寫於上,卻絕對不會侵染,再加上那淡淡的蘭香,不僅是各大世家小姐,就是君家,也只用這種宣紙。所以,剛才,他也是看了好半天,才認了出來。
君友良背脊一涼,微微抬眸偷瞄了一眼湯心遠特意斜拿著給君晴靈和念冰看的宣紙,不禁有些疑惑。
這宣紙都這樣了,念冰你確定你認得出?他昨晚寫完,他也是認了好半天,才認出來的好嗎?
君友良撇了撇嘴,“你不會是看錯了吧?也許只是有些相似。”
君友良眼觀鼻,鼻觀心,繼續神情‘專注‘地與自己的蜂鳥肉戰鬥。那知,他就這個隨口一說,念冰卻炸毛了起來。
“怎麼能?”念冰眉毛斜擰,一副你不要侮辱我的智商的神情瞪著君友良道:“別的人的字,也許我還可能認錯,但是,唯獨三爺的字,我絕對不可能認錯。”
“哦?為何?”湯心遠心裡雖說知道這字確實是出自君友良之手,但是,那也是因為自己昨晚正巧看見他大半夜在客棧裡遊蕩,所以一時心血來潮,跟了上去,自然後面的事情也十分清楚。
可是念冰不一樣,或許是因為奔波了,一天的緣故,他昨晚可是睡得跟個死豬,怎麼就這麼肯定呢?
君晴靈和君友良也同時抬起頭,有些狐疑地看著念冰。他們實在不懂,這三分之二的字都已經暈染只能勉強看清字型的宣紙,念冰是那隻眼睛從看上看出,這字就是出自三叔他之手。
“你們看這裡!”感受到三人萬眾矚目的熱情,念冰挺直了腰桿,如同行家一般接過湯心遠手裡宣紙的另外一角,指了指那句末拉鈎兒的位置。
眾人瞄了一眼,依舊無解。
念冰有些傻眼兒,有些不太相信地道:“這麼明顯,你們就沒看出來?”
“沒有。“君晴靈撇了撇嘴,再次看了一眼宣紙上的最末一個字,可是,字還是字,她實在沒看出這又什麼不同。
念冰嘆了口氣。看來,他真的不能指望這三個大馬哈,來觀察這麼細致入微的問題。
“三爺有個習慣,那就是每一句寫完之後,都會將句號前的第一個字的筆畫往上翹,如同打了一個小勾一般。你們看這裡…這裡…還有這裡,是不是每一個句號前的第一個字的最後一筆,都有些怪異。“說著,念冰伸出食指在攤開的宣紙上的幾出點了點。
三人聽得迷迷糊糊,但還是抬眸看了過去。
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經念冰這麼一說,三人在句號前的第一個字的最後一筆筆畫看到了那細微卻絕對存在的小勾。
難道真是三叔所謂?君晴靈依舊還是有些難以相信。要知道,這信裡可是下了好幾個命令,但是每一個,都是卻都是對鳳彩天不利。這要是被柳亦寒那個醋壇子知道了,怕是連整個君家都會恨上。那她可怎麼?
君晴靈擔憂地想著,卻沒注意君友良經這麼一撇,那臉色‘唰’的一聲,如同瞬間抽幹了血一般,幾乎透明。
君友良估計做夢都不知道,自己抬筆下達一個命令之後,就會在最後一個字停留一下,略微停頓思考下一句話的這個習慣,竟然就這麼輕易地將自己給暴怒了。
他該怎麼?
原本見到蜂鳥烤肉就心神不穩的君友良,這下是真的慌了神。君晴靈和念冰還好,畢竟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鳳彩天給自己下了幻顏術,並且將她留在了身邊。可是對面的這位大神…
君友良有些心虛,懷著一絲僥幸,竟然在萬分驚駭之中,目光鬼使神差地朝湯心遠瞄了過去。只是,這不瞄還好,這一瞄,正巧就對上湯心遠那也同時看過來,眸中似笑非笑,邪魅的眉宇間,竟然帶著一種令人心驚的玩味兒。
君友良心裡咯噔一聲,連忙低下頭,只是,那一撇,卻讓他的整顆心如同做了初次做賊一般,竟然飛速跳動起來。
那架勢,似乎頗有破除血肉,騰空而出。
“你怎麼了?不會是哮喘吧?”覺察到呼吸有些急促的君友良,念冰下意識地就將身子往君晴靈身邊挪了挪,語氣雖說算不上關心,但是,好歹同伴一場,念冰也不想做得無情無義。
湯心遠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卻寒地徹骨。君友良濃眉微微上揚,似要抬眸去看,但突然又想起了湯心遠的恐怖,於是又立馬將頭埋得更低。只是,這欲蓋彌彰的動作,卻讓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頗有一種高山缺氧之態。
“小君,你不會真有哮喘吧?”君晴靈黛眉一皺,探出頭,有些不太相信地望著君友良。
一個能夠隨手秒殺神尊五階的人,身體不應該這麼差。
但雖然如此,君晴靈和念冰神色卻已經有些防備。君友良不禁氣得有些抓狂。心中不禁暗罵:
你媽才有哮喘!
沒見對面那尊殺神灼人的眼神嗎?分明,那貨是一早知道,這密信是自己所出,而今天一大早還殷勤地給自己烤烤肉,分明就是欲擒故縱,跟自己玩兒心裡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