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那將軍夫人已然被送到了家廟,事情成了!”
月色昏暈,星光稀疏,清冷的夜色之中,一盞油燈尚且在夜風之中偶爾晃動搖曳。
夜深人靜,眾人早已睡卻的時間,一身墨色長袍隱匿在這黑夜之中的柳雲霆負手站在窗前,看著天際雲層湧動,手摩挲著指上的翠玉扳指,聽著來人向自己稟告現況。
很好,送走了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事,他要的就是方清芷被送走,又或者是被休,被棄之不理,這樣將軍府才無任何人敢騎在七夕的頭上作威作福,才無妻妾之爭。
他要七夕過的好好的,一輩子讓人捧在手在,無災無難,若蕭戰敢負心,他便要蕭戰的命!
誰都不可以待七夕不好!
自己做不到的,蕭戰既然已經選擇了七夕,那蕭戰一定要做到。
自那一日雨夜之中發現阿浩對七夕意圖不軌之後,他安排手下人布了這麼久的一個局。
藉著阿浩所做之事,故意買通了老大夫身邊的徒弟,讓他聞出那所謂的馬錢子之氣,用以發現七夕身上所中之毒,而後在青蓮房中放下藥包粉末……
他努力的為七夕鋪平腳下之路,讓她能夠在將軍府中無後顧之憂,是他現在僅能為七夕做的唯一一件事……
“讓你去監視阿浩,阿浩現下可有什麼動靜?”方清芷解決了,那麼接下來所要解決的便是阿浩。
當初阿浩招兵買馬私下裡組建了一批人他是知道的,這一批人還是以自己的名義組建,而後由他發號施令,他成為那些人的頭目。
他從不在乎世子爺的身份,幫助阿浩最開始的目的也很單純,就是為了銀子,想要拿了銀子,讓七夕和母親好過。
因為從不參與其中,故而阿浩便一直在眾人之前高高在上,可阿浩忘了,那些人是成王世子的名義才來跟隨他由他差使的……
他阿浩就是再怎麼有能力,有魄力在那些人眼裡也不過就是個下人,一個有點臉面跟進跟出的下人,和他們沒個兩樣,甚至還不如他們,他們好歹身子健全,阿浩可是沒了一個手臂的。
說到底不過是個殘廢……
在察覺阿浩對七夕動了殺機之後,柳雲霆挑選了裡頭與阿浩時常過不去的兩三人,不過三言兩語便讓其中的數人對阿浩不滿。
本來阿浩這人便過於專治,他一直勞記著自己才是成王世子的事實,對外對內皆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過份專橫導致的自然是手下人心生異心。
“原也是世子爺對其太過寬容的緣故,導致他覺得自己總是高人一等,屬下發現他這幾年私下裡斂了不少財,甚至在外頭買了宅子,裡頭連女人都養了一個……”
來人在此一刻將這段日子所收集的關於阿浩的全部資訊盡數告知柳雲霆,柳雲霆這兩年待阿浩十分優容。他為了還阿浩那條命,能給的都給了。
私下裡斂財一說不算事實,這些個東西原是自己要給的,自己給了他那麼多東西,他去到外頭買賣房屋找一兩個女人不算什麼。
“除卻這個外,屬下發現,他與王爺似乎很是熟稔,屬下派人暗中跟隨阿浩的這幾天裡,王爺都已經上門三次,皆是在其外頭所居的小院裡頭!”
就在柳雲霆沉聲思慮著這件事情的當下,來人抱拳又一次向柳雲霆稟告著最新的情況……
這句話在此一刻讓柳雲霆緊鎖眉頭,與成王熟識,且成王私下裡一直前往柳雲霆的宅院之中……
“他那宅子現在何處?”
“就在十梓街裡頭,那地方清幽,鮮少有人來往,裡頭那女人也一向鮮少進出,屬下們守人都不敢靠近裡面,只敢待在外頭。”
若說他在外頭藏私納小,那他可以接受也可以理解,畢竟也是個男人,找上一個兩個女人不算什麼,可成王與之過從甚密,那麼他便不得不在心上起個懷疑。
一個王爺,一個世子侍從,真要有什麼話說,大可以在府中關起門來說,何至於要跑到一個下人的府上,那樣鬼鬼祟祟的。
滅了屋內的油燈,在這陰沉到極致的夜色下,柳雲霆冷著一張臉走出了這座專為看顧七夕的院子,一路快步著前往十梓街阿浩所在的院子裡去。
他要去瞧一瞧,那院子裡存在著什麼樣的秘密,要讓這兩個本就無從交集的人湊在一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一起……
或許這些年他錯了……阿浩或許一直都有事情瞞著自己,他的著急他的那種憤然,或許都有出處!
夜,靜謐黑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悶熱的溼氣,讓人覺得格外氣悶,十梓街確如那人所言,格外的清幽,除了聲聲蟬鳴之聲,再聽不到旁的動靜。
柳雲霆一個飛身上了那座院牆之後整個人隱匿在了這黑暗之中,他的步子極輕,一路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尚且點著燈的屋外,貓著身子彎下腰,屋裡有著他最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