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靜悄悄, 周長誦出去了還沒有進來,他好像跟著那個男人離開, 這裡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
冉喬鳶坐在被子裡, 芸姵站在她身邊。
“還不回來嗎?”
芸姵抬起頭,美人臉蛋紅通通, 眼睛也是濕的,都是剛才孕吐的結果。
“姑娘不必擔心……”芸姵想安慰她, 但是完全說不下去。
冉喬鳶也明白了, 她聽到外面的聲音,聽到有人說,她懷的是齊葉申的孩子。
齊葉申?就是那個擄走她的人嗎?
更加縮排被子裡一點, 冉喬鳶把整張臉埋進去, 覺得快要喘不過氣。
周長誦到晚上才回來,他身上還是原來的衣服, 垂著手慢慢轉過牆壁, 從外面走進來。
冉喬鳶已經被扶著下床, 坐在桌子旁邊正在喝藥。
晚飯其實還沒吃完,但她實在吐不動了, 只吃了幾口, 就靠在芸姵身上, 讓她喂自己吃藥。
芸姵坐在凳子上, 動作輕輕的,側過去把勺子貼在冉喬鳶的嘴唇。
美人慢慢抿了一小口,然後就看見芸姵抬起頭向著外面, 放下碗像是要行禮。
“陛下。”
她的聲音顫抖,因為看見周長誦面色沉靜,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冉喬鳶還靠在她身上,所以芸姵站不起來,只能深深埋下頭。
連肩膀都開始戰慄。
冉喬鳶直起身子,芸姵立刻就跪了下去。她轉過臉,於是也一樣看見了周長誦。
暮色裡映著燭火,他一身黛藍的衣袍顯得更加顏色暗沉。周長誦站了一會兒,發現屋子裡的冉喬鳶一直望著他,臉上是努力掩飾卻還是透出來的慌張。
芙蓉鳥總是這樣,一點心思都藏不住,隨隨便便就把自己完全暴露出去。
周長誦最後還是走了進去,他看起來步子輕松,走到桌邊坐下,看見上面幾乎原樣不動的菜餚,勉強牽起一點笑。
“還是吃不下嗎?”
聽起來是很正常的語氣。
冉喬鳶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張了張嘴巴又閉上,眼睛還是看著周長誦一眨不敢眨,對他現在的心思一無所知。
“你先下去。”
是對芸姵說的話。
冉喬鳶的手從芸姵手裡被轉移到周長誦手上,他看著人退出去關上門,望了有一會兒才終於轉回來。
美人固執地看著他不肯低頭,眼睛紅紅的映著水光,周長誦從沒有覺得會有這樣一件事是他難以面對的。
藥碗還在邊上,伸手去拿過來,周長誦松開冉喬鳶的手,拿了勺子,打算讓人先喝藥。
但是冉喬鳶咬住了勺子不鬆口,讓他不能繼續。
“不要這樣好嗎?”
周長誦沒了辦法,他也不能去搶過來,只能眼睜睜看著美人牙齒磕在上面,不肯放。
兩個人僵持,最後是冉喬鳶默默張開嘴巴,覺得自己很無理取鬧。
但是周長誦什麼都不說,像一把刀子懸在頭頂,你想不到它什麼時候會掉下來,把你劈成兩半。
“那你告訴我,”冉喬鳶的手忍不住拉住了周長誦的衣袖,“那個人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
周長誦也看著她,聲音輕輕的:“沒有說什麼,我們不提了好嗎?”
冉喬鳶拼命搖頭,她不相信。
周長誦伸出手握住她的後腦,制住她的動作:“以前都聽話的,現在也聽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