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蠅黑壓壓自半空撲下,傾刻間追上眾人。
圖格沁喊了聲小心,寶劍隨即出鞘在頭頂舞動。
響聲四起,無數蜂蠅被擊得粉碎,化成一股惡臭的膿血四散飛濺。
但有更多蜂蠅穿過層層劍光,落在人身上,伸出尾部的長長毒針,不分青紅皂白便是一頓狂蜇。
慘叫聲此起彼伏,一群蜂蠅團團圍住兩名士兵不停的蜇咬,這兩人幹脆扔了手中兵器,在地上打起滾來,希望藉此減輕身上的疼痛。
一時間,到處都是蜂蠅的嗡鳴,以及受傷士兵的慘叫。
圖格沁和慕阿青背靠著背,揮動寶劍封住頭頂,只一會功夫,兩人身上就沾滿了腥臭的汙穢物,慕阿青的臉上和脖子上被蜇得紅腫起來,腳下落了厚厚一層殘缺的蜂蠅屍體。
這是一場表面看起來體型懸殊的對抗,可現在,處於絕對劣勢的卻是他們這些大塊兒頭。
平日裡,這些蜿蜒勇士面對更加兇惡的猛獸都不曾退卻,然而,此刻大家心裡卻全都有些發毛。
他們寧願自己面對的是狼群,而不是這種惡心又恐怖的東西。
遠處塵土飛揚,相柳正扭動粗大的蛇身,一路蜿蜒追來,身體長而曲折,看不到蛇尾。
相柳趕到後,那些蜂蠅停止了攻擊,重新飛上半空。
圖格沁剛收起寶劍,突然感到一個陰影籠罩周身,抬起頭,九張邪惡的臉赫然掛在半空,九雙眼睛紅的可怕,火炭一樣瞪著眾人。
空氣中又彌漫起濃重的腥臭,那是死亡的味道。
圖格沁看了看四下,這是一片開闊地,周圍沒有可以憑借的東西,想要躲藏已屬妄想。蜂蠅雖然已經散去,但此時正在九頭怪上空群蠅亂舞,看樣子,只要九頭怪口哨響起,它們便會隨時再次撲下來。
自己的手下,此刻全都狼狽不堪,渾身汙穢,差不多每人臉上都布滿紅腫的蜇傷,有人連眼睛也無法睜開。
但大夥兒鬥志仍在,他們手握刀劍,正氣凜然地抬頭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
此時再見這九張兇惡的面孔,已經沒有了初見的驚恐,相比剛剛那些蜂蠅而言,大家甚至更傾向面對眼前這個怪物,不就是死嗎!
相柳高昂著蛇身,將九個腦袋託舉在半空,怒目相向片刻,其中一頭開了口:“你們這些無恥之徒,怎麼如此不講信譽,竟敢挑戰至高無上的相柳大人!”
“就是,竟然想偷偷溜掉,真是欺人太甚!”
看來,天下的流氓都是這種邏輯。他們的任何勾當都是正義,而別人卻不同,甚至連逃跑都是挑釁!
所以,對流氓根本無需講道理,更不要發什麼宣告抗議,槍炮就是道理。
沒等第三個腦袋開口,一名士兵偷偷張弓,瞄準其中一頭就是一箭。大家心裡明白,現在不要有任何幻想,怪物無非是為吃掉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罷了。眼前只有拼命一條路,要麼殺死對方,要麼被乖乖殺死。
然而相柳早有防備,搖晃了一下腦袋,躲開迎面而來的利箭。正要怒吼,地面卻已是弓弦聲此起彼伏,十幾名弓箭手一起開弓放箭。
相柳咒罵一聲,收起其他八顆頭,左右搖擺避箭。然而由於目標過於龐大,早有幾支利箭先後刺進他那粗大的蛇身。
圖格沁不擅長使弓箭,因為剛剛逃跑的時候他在最後,因而離相柳最近。見怪物灰白色的蛇腹正對著他晃動,圖格沁揮劍便沖了過去。
相柳中箭後疼得大叫,接著它突然收縮身軀,將下段蛇身提起,高高離開地面,然後再猛然砸下。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騰起沖天的塵土,地面緊跟著一陣晃動,眾人一個趔趄紛紛倒地,有人將手中弓箭扔出好遠。
圖格沁沒有摔倒,也沒停下腳步,一眨眼已沖到蛇身前,他雙手握劍,對準那寬大扁平的蛇腹,毫不猶豫地狠狠刺了過去。
“噗”的一聲響,寶劍深深刺進蛇身。相柳頓時疼得劇烈的扭動起身軀,幾顆頭同時發出長短不一的嚎叫。
圖格沁並沒罷手,他緊握寶劍拼盡全力往下劃,想順勢給這個怪物開膛破肚。然而,九頭怪不停扭動的蛇身,一下將他帶離起地面,然後一陣搖晃,圖格沁被甩出去好遠摔在地上,劍被拔了出來,帶出一股蛇血,濺在圖格沁胸前。
那血腥臭無比,正當圖格沁剛掙紮著站起來,突然,他胸前冒出陣陣黃煙。
被蛇血濺上的地方,好像被火燒一樣疼痛難忍。圖格沁晃了幾晃,幾乎當場栽倒,他連忙將劍插在地上支撐住身體。
相柳還在扭動著身體,被圖格沁豁開的傷口不停的往外流血,空氣中的腥臭味濃得讓人無法呼吸,半空飛舞的蜂蠅群發出陣陣躁動。
八顆頭重新展開,其中一頭咬牙切齒地對圖格沁說:“竟敢偷襲,現在請你們嘗嘗相柳大人的一腔熱血!”其他幾頭一陣獰笑,蛇身停止了扭動。
笑聲未止,一股黑血自怪物腹部的傷口猛然噴了出來,幾名士兵躲避不及,被濺了一臉,慘叫同時響起,那些士兵在一瞬間臉冒黃煙,幾人隨即痛苦的捂臉倒在地上。
有些蜂蠅再也按耐不住,嗡嗡作響地沖下來,落在那腥臭的蛇血上貪婪地吸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