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隨後卻突然跟聽到一個好笑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起來,他一邊笑一邊還自言自語道:“原來這才是你對我的態度,之前的關心,之前的柔情,之前那麼濃烈的愛意不過都是燕青的,都是他的!”
“你到底對阮小七怎麼了?”我直接打斷他的笑聲,“別在這裡跟我裝瘋賣傻,你以為當初我就真的不知道你是個冒牌貨嗎?”
“你早就知道?什麼時候?”他問我。
“這裡。”我說,“當你第一次來監獄看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他了。”
“怎麼可能?我自信跟他完全一樣,你是怎麼知道我不是他的?”
“因為紋身。”我說。
他第一次來監獄看我,正是燕青中槍被我和史進送去安道全家的第四天,當時我問他傷勢如何,他直接扯開衣服給我看自己的胸口,以證實自己當時的槍傷都是偽裝,當胸口那幹淨的如初雪一般的肌膚暴露在我面前時我就已經知道他不是燕青了。
“你見過他的紋身?”他的表情有些怪異,“你們……有過肌膚之親了?”
我看著他沒有解釋,有必要跟他解釋嗎?
“難怪,難怪你一上山就說自己是他的娘子,原來,你們已經……”憤怒的拳頭擊向一邊的牆壁,硬生生將山體打出一個凹陷來。
“你到底對阮小七怎麼了?”我再一次問他。
“阮小七,阮小七,難道燕青死了以後,你的生活重心又變成了他嘛!”他猛地站起身跟瞬間移動一樣站到了我的面前,“我已經告訴過你,我不會對梁山好漢怎麼樣,他們都是歷史中必不可少的角色,隨便動他們都會影響到整個歷史。”
“可你殺了燕青!”我說,“你曾將他打傷之後推落懸崖,要不是有人碰巧救了他,他此刻已經死了,難道他就不是梁山好漢之一嗎?”
他指了指自己:“燕青,不就在這裡嗎?我就是燕青,我可以完美的替他完成剩下的所有歷史任務。只要有我,那麼他就是個沒有必要的存在。”
“所以,你們從一開始就盯上了他,要殺他是嗎?”
他搖搖頭:“不,我原本是把他禁錮在我的幻境裡,等蘇靜刺殺宋江之後再放出來的,只是他太聰明,不但走出了我的幻境還竟然暗中開始調查我,我不得已才決定要殺他的。不過,說到底他最後也不是我殺的,他是跟蘇靜同歸於盡的不是嗎?”
跟蘇靜同歸於盡,那是“我”編造給他的謊言,他居然信了。
“你不為蘇靜的死難過嗎?”我問他。
他無所謂的反問我:“有什麼可難過的?她是逆天者,本來就是個戰士,戰士戰死不是很平常嗎?”
“她至少是你的戰友吧?”我說。
“戰友?”他仰起頭回憶了一下,隨後卻低頭對我說,“我從來都沒有戰友。”
我到現在都記得他上次被武松打個半死的時候蘇靜的那副痛苦的表情,沒想到他卻對她那麼絕情,真為蘇靜覺得不值。
“這就是你們逆天者之間的感情嗎?”我開始冷笑,“還真是萬幸我是執行者,不是你們!”
“你以為執行者就不是戰士了?你有問過你的長官,他手下有多少執行者被殺嗎?他為他們掉過眼淚嗎?”他跟拍一個孩子一樣拍著我的頭,“你還是太幼稚了。”
“為什麼要殺宋江?”我又問他,“你不是說歷史不能隨意改變嗎?為什麼別的好漢不能殺,卻單單要殺他。”
“殺他,就是為了挽救好漢啊。”他說的理所當然,“沒有了宋江,就沒有了招安,沒有了招安,梁山好漢就不會死那麼多人。我們本身就是來救他們的,所以,我不會輕易殺他們,燕青是個例外,為了一群人而殺掉一個,你不覺得這是值得的嗎?”
“不覺得!”我大聲道,“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決定別人的一生。”
他奇怪的看著我:“你們天命執行者所做的難道就不是強行決定別人的命運嗎?我們好歹是犧牲一個挽救一群,而你們卻用一個‘天意’就製造了無數的悲劇。”
我很想跟他說,歷史本來就是如此,我們只是不想讓人隨意去改變歷史,但是誰又知道真正的歷史是怎麼樣的呢?
雪亮的匕首從衣袖裡滑了出來。
他看著我輕笑道:“怎麼,說不過我就要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