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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一邊嘴裡叫著:“我回來了。”一邊在靈堂裡跟夢遊一樣四處走著,“大哥你在哪裡啊?是我啊,我是武二啊!”
武二!
之前因為害怕,我都不敢伸出腦袋仔細看這個怪物,現在聽到他說自己是武二,我這才抬起頭看向他。
閃爍的燭火中,一個魁梧的漢子一手提著把雪亮的戒刀一手拿著個碩大的酒葫蘆,站在靈堂的正中央。因為背對著我,所以我沒有看到他的面容,但是光這個形象就足以證明這個人的身份。
基於白天的教訓,我已經不敢再惹酒醉的武松,只能繼續躲在櫃子後面看他。
這是我來到梁山之後第四次看到武松了,除了第一次在宋江家裡看到他的時候沒有喝醉之外,其餘三次他都醉的很厲害。燕青說的對,醉成這樣的他,根本什麼都不會記得。
“大哥,兄弟回來了。”他面對無數靈位自言自語著,“你出來見見兄弟吧?”
大哥?我疑惑了,難道在這些靈位之中竟然還放了武大郎的牌位?
“大哥,你看,我帶了好酒回來給你啊,這可是上好的美酒啊!”說著,他自己就先開啟就蓋子喝了一口,“上次我帶酒回來,你把酒壇當做骨灰壇,現在兄弟我再也不把酒裝在壇子裡了,我把它都裝在酒葫蘆裡,你看,這個酒葫蘆怎麼樣?”
我的心猛地一揪,他說的竟然是我們最初見面時,第一次喝酒的場景。
“大哥啊。”武松繼續道,“我真沒想到那一次我們喝酒,你竟然一語成讖。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去陽谷縣,也沒有跟你回家,是不是一切就不會發生,你就不會死了?”
我聽到了他哽咽的聲音,他哭了?難以想象像武松這樣的英雄也會掉眼淚,我很想沖出去對他說聲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他不會傷心成這樣。我以為在宋江家裡遇到他的時候對他說的那幾句話可以緩解他的憂傷,但事實證明沒有,我對他的傷害並不是幾句話就可以彌補的了的,就跟蔡慶一樣,他至今都在尋找他的小紅花……
“哎!”無助的輕嘆一聲,我雖然上過心理學這門課,卻沒有一個老師教過我該怎麼去彌補對別人的愧疚和傷害。
“誰?”武松的耳朵容不下任何雜音,他猛地轉過頭來,目光直接鎖定我,“你是什麼人?”
“兄弟……”我情不自禁的叫了一聲,卻猛地想起自己不是武大郎了,連忙改口道,“武二哥……”
“女人?”
令人失望的是武松在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並不是看著我的臉,而是看著我的衣服,難道本人的容貌越來越醜,已經到了男女莫辯的程度了嗎?
“那個……我是魚兒,以前常給宋江大哥送魚的,我們還在他家見過一面,你還記得嗎?”我現在只能祈禱他沒有中午醉的那麼厲害。
“魚兒?”他連回憶都懶得回憶一下,整張臉瞬間就冰冷起來,“你撒謊!”
“撒謊?”不就一個名字嗎?我用得著撒謊嗎?難道他的意思是我沒有說出自己的本名?
“好吧,其實我的真名叫……”
“潘金蓮你個淫婦,以為喬裝打扮一下就能逃出我的法眼嗎!”我話還未完他卻已經先吼了起來。
“潘金蓮?你說我是潘金蓮?”我真的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二哥,你這算是在誇我漂亮呢?還是你的眼睛近視度數太高呢?”
“少跟我廢話,拿命來!”他大手一揮,雪亮的戒刀直接朝我砍來。
我嚇的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也虧得這一倒,他的戒刀正好被櫃子擋住,好好的一個櫃子就在這麼一會兒時間內竟然成了破爛。
不行,我不能死,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我還沒有找到他,我不能死!
不知道是信念支撐著我,還是我本身怕死,我在這一刀之後竟然想起了逃跑!
不敢直接站起來跑,怕自己目標太大,整個人只能跟條蛇一樣在地上扭啊扭的往前爬行,可正因為是爬行,所以這逃跑的速度就成了龜速……
“潘金蓮!你在哪裡!快給老子滾出來!”武松在原地轉了一圈,一雙牛一樣的大眼睛在黑暗中搜尋著我的影子,可他就是偏偏忘記了低頭看看地上,後來我才想到,他是大英雄,英雄從來不低頭……
正當我順利的爬到門口,忽然聽到連著好幾聲的“嘭,嘭”聲,原來是武松正在砍我的那張木床,我現在才明白那張床上的刀痕究竟是怎麼來的了,看來之前的守靈人之所以離開也不是因為生病,而是因為他吧。
“大哥,武二為你報仇了,大哥!”砍過幾刀之後的武松顯得異常激動,他在靈堂裡大喊一聲之後就開始四處尋找武大郎,“大哥,你在哪裡?你看到沒有?弟弟我為你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