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焰一手拎起小木馬,一手抱起初兕,道:“再養你幾年吧。”
掌櫃在後邊喊道:“貴人,府上在何處啊?咱家有活計,能送貨!”
初兕伏在沈白焰肩上,對掌櫃揮了揮手,道:“不用啦,我爹爹力氣大的很。”
掌櫃掂了掂手裡分量十足的銀子,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這一家子莫不是天神下凡?還是千年的樹石成了精?”
賣魚郎殺害甘大人的訊息在提羅寨上熱鬧了相當長的一段日子,因為提羅寨實在是十分安寧。
沈白焰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覺得自己攪和了提羅寨的安寧。
巫族的藥材從深山裡頭運了出來,餘心樓在提羅寨建了幾座藥坊,請了幾位懂藥理的老先生做管事,又招了提羅寨裡的百姓做小學徒。
製出來的藥,若是提羅寨和塔安的百姓來買,價格會便宜一些,幾乎只在成本上加一點添頭罷了。
藥材順著水路運到外邊去,那就不是這個價了。
從前不是沒人想過,跟巫族的人做這個藥材買賣。可一是風俗不同,互相看不順眼,二是覺得巫族的人要求太過霸道,自己無利可圖。
沈白焰一來,總算是做成了這件事兒。
幽幽的藥香散在提羅寨的石頭路上,那藥坊附近本是冷清的,餘心樓又在附近開了一間免費的私塾。
不論年紀,不論男女皆可去旁聽,每日講四堂課,上午一堂,下午兩堂,晚上一堂,每堂課一個時辰。
有些人婦人根本不識字,也聽不懂先生所說的典故,但為著省下晚上那點子燭火錢,也為了湊個熱鬧,便搬了個小矮几坐在邊上,一邊擇菜,一邊聽課。
還有些人,說是藥爐的飄散出來的藥氣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便把買賣也挪到這條道上來了。
漸漸的,為著聽早課的孩子們能吃上些熱乎的,包子鋪子張羅開來了,餛飩擔子挑來了,小茶寮也開起來了。
人人都知道京城裡來的王爺是個大好人,為什麼說他好呢?他又沒施粥又沒舍藥,只是開了間不用錢的私塾呀?
餛飩擔子的小活計撓了撓腦袋,道:“我也不曉得,可我總覺得王爺像是往我口袋裡頭塞銀子了。我的餛飩攤的生意,一半是那來私塾聽課的人,一半是那藥坊。”
百姓們雖說不出個門道來,可日子一日比一好了,這都是能覺出來的。
塔安鎮上的百姓,也開始盼著沈白焰來了。
他們知道沈白焰的宅子就建在那巫族人的邊上,從前對那個地方避之唯恐不及,如今知道那間還在修繕的宅子是王爺的,漸漸也有膽氣從門口路過了。
餘心樓裡原養著一位腿腳不大靈便的老先生,大家都叫他做寇老。
他是沈長興的舊部,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累贅,此次本不欲跟著南下,是飛嵐將他打昏了,強行帶過來的。
如今在這私塾裡每日講上一堂課,寇老的課,聽的人是最多的。
這幾日常有人問他,王爺日後是不是住到塔安去了,不在咱們提羅寨了?
寇老總是不厭其煩的解釋道:“王爺去塔安住上幾日,想念咱們提羅寨的綠水青山了,又會回來的。你們莫擔心,我老寇,總是在這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