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眸子看信,見飛嵐信中提及與當地百姓略有嫌隙爭執,不由得微微皺眉。忽覺頂上有異物觸碰,一抬眸見宋稚將一頂狐狸耳的絨毛放在了自己頭頂。
“怎麼了?信裡說了什麼?”宋稚按了按沈白焰的眉心,道。
沈白焰收起信紙,道:“小事。”
既然沈白焰說是小事,那宋稚也就不再追問,換了個話題,道:“昨日的那樁生意,咱們做是不做?”
沈白焰將帽子從頭上摘下,蓋到宋稚頭上,只覺著狐狸耳與宋稚十分相稱。
“冒籍君不是個小氣的人,與他做生意倒是痛快的。咱們此番前來,糧種和良馬都已經是明面上的了,就算是能私下扣下一些,大多也是要過朝廷的明路。寶石這一樁,咱們倒可自己賺了。”沈白焰一氣說完,想來是在心裡盤算過的。
宋稚看著自己的夫君,忽伸手擰了擰他的臉,道:“你還挺是個做生意的料。”
沈白焰抓住她的小爪子,道:“我算什麼,我父親才是厲害。我也因著他累下的大半家業,才能輕鬆些。”
沈白焰口中所說的那些家業並不在宋稚原先的賬冊堆裡,不過沈白焰倒也沒瞞過她。只是那些產業都是暗地裡的,且遍佈各地,宋稚便是瞧見了賬冊,也看不大懂。
聽沈白焰說,這些產業都是由素水、飛嵐,還有宋稚未曾見過的餘心樓賬房所打理的。
前些日子,宋稚倒也在沈白焰案几上看見了其中幾本賬冊,其中一家錢莊的往來數目叫人咂舌。
“那這寶石生意,咱們若接了過來,可好做?總得要開礦,要車隊吧?”宋稚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事有的囉嗦。
“互市一開,咱們的車隊便可混跡其中,不會叫朝廷輕易起疑。至於這寶石,倒也不是什麼問題。”沈白焰道:“我手裡倒有幾個寶石礦,只是如今賣的是未經雕琢的原石,若想做這首飾生意,還得蒐羅些人手。”
宋稚聽沈白焰這樣說,心裡便定了幾分,道:“好,這事兒回去再慢慢盤算。種馬的事兒,你與冒籍君談得如何了?”
“只在數目上爭執,說是說五百匹,可我要八百匹。”沈白焰淡淡說,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要求過分。
宋稚睜大了眼,道:“你要吞下三百匹?”
“有何不可?”沈白焰很奇怪的看著宋稚,宋稚忙搖了搖頭。
“我還要讓我的人去挑。”沈白焰又慢悠悠的說了一句,宋稚聽他這口氣,想到自己如果是冒籍君,恐怕會叫這人給氣堵了!
“冒籍君若是不肯鬆口呢?”宋稚覺得沈白焰有些獅子大開口了。
沈白焰卻搖了搖頭,十分篤定的說:“他前面吊著一根蘿蔔,怎麼都會肯的。”
“什麼意思?你還給他下了什麼餌?”宋稚不由得問。
“烏金剛。”沈白焰深知此物的厲害,不由得壓低了聲音,輕道。
宋稚一下直起身子來,道:“這不大好吧?這烏金剛在父親手裡攥著,產量又少,只給朝廷打了一批兵器。如今卻要送到冒籍君手裡,豈非付出過大?”
“只是允他一把鐧,雖說烏金剛本身就厲害,可若鍛造過程稍微有那麼一點不美,這兵器便有了缺陷,有了缺陷,便是給對手留了一個空門。”沈白焰見宋稚眉宇間似有不贊同之意,解釋道:“這缺陷只我和你岳丈大人知曉,若是兩國之間太太平平,卻也不會平白害了冒籍君。”
宋稚這才點點頭,惆悵道:“你與我爹爹來往倒比我多一些,因為宋嫣的事兒,我與爹爹之間多少有了些嫌隙。”
沈白焰搖了搖頭,勸慰道:“我每回去信時,文末都會寫你安好。有一回一時不慎,忘記了。父親很快來信,問我你是否有抱恙,可見父親對你,仍是在意。”
宋稚趴在沈白焰肩頭微微啜泣,極為感動。此時,藍躍在門口叩門,道:“王爺、王妃,都尉來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