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這才看出沈白焰的不對勁來,拎起裙子小跑到了沈白焰身邊,緊挨著他坐下,挽著他的胳膊,做出一副撒嬌賣痴的樣子來,嬌聲道:“郎君,你怎麼了?”
她故意仿著戲文的唱腔,叫沈白焰渾身不自在,便伸手捏住了她的鼻頭,好叫她別再膩膩歪歪的說話。
宋稚打掉了沈白焰的手,道:“你到底怎麼了,我是說錯了什麼嗎?”
沈白焰心裡有個小小的疙瘩,但是說出來又顯得矯情,便梗在心裡自己生悶氣。
見宋稚搖晃著自己的手臂撒嬌,他憋了半晌才道:“你可是我費心籌謀來的,不是什麼順應形勢而來。”
宋稚微微一愣,似乎明白了什麼,眼睛彎成甜蜜的兩道,整個人掛在沈白焰的脖子上不肯下來。
兩人靜默著溫存了一會,宋稚趴在沈白焰肩膀上悶悶的說:“恬兒的事,你待如何?”
“你可問過岳丈大人了?”沈白焰道。
“爹爹?我倒是不曾問過,可哥哥與爹爹一直有往來,這件事兒他不可能不告訴爹爹。可哥哥信中不曾提到爹爹的意思,只說孃親叫恬兒說服了,又說太后請孃親入宮去說話,具體說了些什麼,卻是不清楚了。”宋稚直起身子,整個人坐在沈白焰膝上,鬱悶道。
“若是岳丈大人對這件事的看法不甚明朗又或是贊同恬兒入宮,便是你和若暉再不贊成,也違拗不得。”沈白焰這句話雖叫宋稚更鬱悶了幾分,可也是句天大的實話。
正如宋稚自己先前對趙辭所說的那樣,父母長輩懼在,這妹妹的婚事,如何輪得到她做主呢?
宋稚此時在北國還只是略感鬱悶罷了,宋翎在家中卻是充斥著無力迴天之感。
太后懿旨親下,宣趙辭趙將軍嫡長女為當今皇后,宋令宋將軍嫡次女為貴妃,除此之外,還有崔家嫡系的一個庶出女為嬪,支脈的一個嫡女為美人。還有些位分低微者,林林總總總共十餘人。
這下宮中可謂是熱鬧非凡了。
“為何父親的書信,自前月之後,我時至今日也沒收到一封?”宋翎看向李朔風,道。
李朔風因自己的辦事不利而感到尷尬,只是這信鴿皆無恙,可若是有人沿途截了這信鴿,也很有可能。
宋稚覺得著實蹊蹺,信鴿倒是一隻只都回來了,可卻沒有帶回書信,像是宋令對宋翎壓根無話可說。可他們父子關係融洽,便是無事也會有幾句報平安的話。
林氏倒是月月有書信,前些日子宋翎去找林氏談論宋恬婚事時,便叫林氏拿宋令的書信堵了口,林氏道:“你父親都不反對,你為何反對?”
那書信在宋翎眼前一晃而過,只略略看了幾眼,宋翎正欲細細看明,又聽林氏問起玉書的事情,心裡很不舒服,敷衍了幾句便離去了。
“我還是覺得蹊蹺。這樣,你親去一趟西境,將這些事情細細告訴將軍。”宋翎對李朔風道。
李朔風點了點頭,立即離去了。
這院中只剩下宋翎一人,他坐在石桌上發呆,一腳踩在石凳上,左手捏著一根滿是黃葉的樹枝,直到聽見一個爽利又不失嬌蠻的聲音響起,“都尉,你怎麼滿臉苦相。”
宋翎頭也沒回便微微笑了笑,道:“你怎麼這般無禮?來別人家中仿若無人之境?”
菱角抱著胳膊,看著宋翎轉過臉對自己一笑,一片黃葉落在他發頂而他不自知,菱角轉過臉去輕咳一聲,憋笑道:“儒兒今日和另外幾位小主子在林府玩鬧的疲累了,便就在王府歇來了,他讓我告訴你一聲。”
宋翎垂下眸子點了點頭,似有幾分落寞,便是這幾分落寞,牽絆住了菱角的腳步,她本想離去,卻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幾步,對宋翎道:“你怎麼了?”
宋翎的眼皮總是薄而微紅的,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時候,莫名多了幾分妖異,可落寞的時候,卻讓他看起來像是剛剛哭過。
宋翎搖了搖頭,舒朗一笑,又露出了幾分少年氣,“說起來,你最近訓儒兒訓的也狠了些吧?”
他驟然間說起這句沒頭腦的話,叫菱角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道:“你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