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顛簸持續了約莫半刻鐘,馬車才安穩了下來,藍躍想去開啟車門,車門卻被人從外邊鎖住了,直到遠處一聲悶悶的巨響,似有百鳥飛叢林之聲。
藍躍正納悶著是什麼響動,就見三瓣開啟了車門,藍躍一下子越出去,樣子兇猛的像要吃人,三瓣忙護著自己的頭,一下自己躥出去老遠。
一直捂著嘴的流星一下子撲到馬車外,連連乾嘔起來。藍躍一時間顧不得教訓三瓣,忙給流星餵了幾口乾淨的清水。
流星拍了拍胸口,總算是緩了過來,只是臉色還有些發白。
最後一輛運載雜物的馬車進入山洞之後,洞外剎那間就織起了了密密的雨簾,時間掐算的剛剛好。
藍躍抿了抿嘴角,見三瓣撓了撓頭,倒也是一臉歉疚,這才消了火氣。
流星看向車內,問宋稚:“夫人,您沒事吧。”
方才這一路,宋稚都緊緊的抱著自己懷中的軟毯,她搖了搖頭,竟微微笑了起來,輕聲道:“倒還挺有意思的。”
“啊?”流星疑心自己聽了錯,正在再問,就聽宋稚道:“沒什麼。”
流星也不再多問,抬頭見藍躍呆呆的仰頭瞧著,不知道在看著什麼,便問:“藍躍,你怎麼了?”
藍躍轉過身來,一臉被震驚後的懵懂,她指著洞頂說:“星星。”
宋稚不明所以,便也起身察看,抬首隻見這山洞洞頂滿是璀璨星光,尤其是火堆上空,更是星光熠熠。
“這是金剛石。”宋稚十分淡然的說,叫四周那些正在感慨的隨從們瞬間看向她。
“金剛石?呵羅單國倒是會用其做首飾,難道咱們這兒也有嗎?”三瓣好奇的問。
宋稚見他見識廣博,顯然不只是一個車伕,便道:“呵羅單國用這金剛石做首飾,大概也是出於他們國家無金無玉的無奈之舉。金剛石近觀滿是粗粒,並不很美。所以即便是有,也無人開採。”
沈白焰打不遠處走來,剛巧聽見了宋稚這番話,一躍上馬車對其道:“夫人怎麼連此等事情都知曉?”
“閒來無事,看了幾本前朝術士所著之書。”宋稚又抬頭瞧了一眼,對沈白焰道:“說是這金剛石極其堅硬,尖銳之處可破鋼破鐵呢。”
宋稚的無心之語卻在沈白焰心間留下些許波動,他對宋稚笑道:“夫人,山洞裡面的高處支好了帳篷,紮好了火堆,你下馬車斜斜吧。這場風雨頗大,今夜怕是走不了了。”
宋稚本想小心翼翼的下馬車,卻被沈白焰一把抱住,直接飛到了山洞深處的帳篷邊,一對璧人,衣袂飄飄恍若神仙眷侶,不知是誰低低的吹了一聲口哨,叫宋稚羞紅了臉。
素水站在帳篷邊上,正環顧四周,見沈白焰與宋稚翩然而至,便對他們二人道:“王爺,雖說用響炮驅逐了洞穴內的蝙蝠和鳥兒,但這洞穴極大,咱們進來的又匆忙,保不齊會有些個漏網之魚。”
沈白焰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宋稚靠在他的肩頭,輕聲道:“說來這天兒也是奇怪,這麼大的一朵雨雲竟說聚就聚了。”
夫婦倆不悅而同的偏首去瞧洞外的情形,外頭的風極大,鼓足了勁兒把雨水吹向洞穴內,宋稚遠遠瞧見茶芝和松香她們幾個丫鬟,在兩個宋稚瞧著眼生的姑娘幫助下,正慢慢的爬上高地。藍躍也帶著流星飛了過來。
洞口有五六個壯漢正費勁的拉起一塊巨大的油布,其中有兩個男子的輕功著實了得,飛簷走壁就好似平底踏步一般輕鬆。油布右下角正要縛在一塊尖石上時,措陸帶著幾個人匆匆趕了回來,他肩上竟當著一頭碩大公鹿,他搖晃著腦袋甩水的樣子,活像一隻長毛的落水狗。
底下的人一見這頭公鹿便激動的高喊了幾聲,好不熱鬧。
油布一遮,便暗了幾分,也安寧了幾分。素水在帳篷支起了一個火堆,帳篷內裡又點了油燈,倒是半點不暗。
大家都在外邊說說笑笑,宋稚在帳篷裡也坐不住,便挨著素水和沈白焰坐在一塊平坦的大石上,看著下邊的人在手忙腳亂的支鍋爐,生火堆。
殺雞殺魚對於松香來說倒是尋常,只是這麼大的一頭鹿,便是她使了渾身的勁揮刀砍下去,怕是也只能砍破一寸皮肉吧。
措陸自然也不會叫松香動手,使喚了幾個手下去收拾鹿了,不一會兒便是清清楚楚的四份。
鹿血、鹿肉、鹿角,還有一些內臟什麼的,便是留給幾個愛吃雜碎的傢伙。
松香心裡這才有了幾分底氣,這車上有好幾大桶乾淨的淡水,松香取了一大鍋出來煮這鹿骨,用勺子一點點撇去血沫,直到湯清。她忽想起這洞穴外邊似乎就有一小從野蔥,便走到洞穴便,稍掀起油布想要出去。
“姑娘!你做什麼去?”幾個男子異口同聲道。
待松香說明情由,其中一個方臉闊腮的男子道:“你說一聲便是了!一個姑娘家,怎能雨淋受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