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不錯,多吃些。”沈白焰呆呆板板的聲音響起,叫宋稚忍不住扶額。
不過到底是起到了作用,十公主抿了抿唇,不說話了,挽著袖子優雅的勺了一枚餛飩吃。
宋翎在旁忍俊不禁,似乎還不嫌事大的添了一句,“小時候,舅母的確常常打趣你和梅表妹。”
眼看十公主又要爆炸,林天郎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宋翎忙道:“不過稍微懂事一些之後,舅母就沒再說過這種事兒了。梅表妹的性子有些傷春悲秋,舅母似乎不大中意。”
“成了成了,你甭說了,越說越亂。”林天郎連連擺手,盼著能堵上宋翎的嘴。
十公主倒是沒再繼續糾纏此事了,只是道:“日後寶兒的婚事,必定要我做主。”
“寶兒才這麼點大,”林天郎無奈的說,見十公主面色不善,忙道:“好好,都叫你管。”
眾人爽朗的笑聲輕輕的散在院子裡,在院子裡守著的丫鬟們也美滋滋的回味著今日吃的粽子,晨起的時候她們吃了豆沙餡的粽子,晚膳時又吃了一枚肉餡的。
只是這粽子一日內不能吃太多,不過王妃說了,粽子會供應多日,叫她們不要貪食。院裡有些丫鬟,偷偷省下那份粽子,就為了叫外頭的家人也嘗一嘗。
流星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阻止,卻也斷斷不會多給幾份。
端午眨眼就過了,到了茶韻出嫁的日子。一個丫鬟出嫁,王府定也熱鬧不到哪裡去,只是開了一扇偏門,門上貼了一對雙喜。
茶韻穿著一身紅嫁衣來拜別宋稚,宋稚心裡的感觸遠不如嫁逐月時那麼多,不過茶韻到底是自己從宋家帶過來,做事也算得力。
宋稚多少還是有些動容,對茶韻說:“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不過我想你是個聰明人,不用我說自己也清楚。”
“多謝王妃教導。”茶韻的聲音從蓋頭底下傳來。
“吉時到。”外面響起了喜娘的聲音。
“吉時不好錯過,你去吧。”宋稚道。
茶韻聽到這句話,心裡湧上些許不捨,她對自己做的這個決定忽然有些不確定起來,她又想起流星斬釘截鐵的說自己不嫁人,心底忽然有個聲音小小的說,‘其實在王妃身邊伺候也不錯。’
“姑娘,低頭。”喜娘壓了壓茶韻的腦袋,好讓她低頭鑽進花轎裡,這動作似乎帶著一點強迫的感覺,叫茶韻心裡的不安更重了。
她本覺得自己打定了主意,但坐在花轎裡的時候,內心卻滿是疑問,自己真能與衛實和和美美嗎?這衛家的瑣事自己真能應付的來嗎?聽著外邊鑼鼓鞭炮聲起,茶韻卻陷入了沉思。
宋稚院裡並沒有什麼變化,走了一個丫鬟,便有一個新的丫鬟替上來。
不過茶芝挪到了茶韻的房裡,與茶香一道同住。她拎著茶水回屋的時候,瞧見茶香正在偷偷的抹眼淚,見茶芝來了,連忙背過身去。
“茶香姐姐。王妃賞了茉莉香片給咱們,我沏了一壺,一道嚐嚐吧。”茶芝的年紀要比茶香小一些,說話時總是把自己放在低處,帶著一點謙恭。
茶香勉強笑了一下,到底沒有拂茶芝的面子,走到桌旁取了一杯茶喝。
“茶韻姐姐日後說不準還能來府上呢。瞧逐月姐姐不就是這樣嗎?”茶芝知道茶香與茶韻一道進府,關係格外親厚一些,便安慰道。
茶香搖了搖頭,眼角還有淚痕,道:“茶韻的夫君是替王爺管莊子的,茶韻定會與他一道,不會再回來了。”
茶芝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傻兮兮的笑著,又把殷勤的給茶香添茶。
茶香見她這樣笨拙,覺得有幾分可愛可笑,不自覺的彎了彎嘴角,又見自己的茶杯滿的都快端不起來了,便道:“酒要滿,茶要半。你在王妃身邊伺候,怎麼連這都不知道?”
茶芝原是知道的,但方見到茶芝難過,便渾然忘卻了。
茶香整日伺候花花草草,並不清楚茶芝身上有什麼優點,怎麼就取代了茶韻?不過瞧著她似乎是有那麼一點‘傻福氣’的感覺。
茶香小心翼翼的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又輕輕將口中的熱氣撥出,一些回憶一些憂愁,似乎也隨著這口熱氣,消散在了空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