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見宋稚這般,反安慰道:“咱們也不必怕她,左右公主是與王爺王妃一道去的,在咱們的地盤上,還怕她一個北國的公主生事?”
宋稚見流星一臉肅然,彷彿自己隨時要上場與欺負了蠻兒的人打一架,笑道:“我知道,所以也沒想將蠻兒藏起來,只是不要刻意打扮出眾就好。”
流星點了點頭,道:“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這般安排之下,沈白焰回到家時,見到自己一大一小兩塊心肝肉,已經穿戴齊整了。
蠻兒穿了一身的櫻草色,這顏色雖鮮亮,可小孩穿衣本就鮮亮,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宋稚穿了一件檀色的披風,這件披風僅背上繡著一朵柔白色的梅花,簡單到了極致。
披風下的衣裳色彩倒是稍微亮了一些,是一條茜色的長裙,用茜草榨出紅汁,一點點浸染好的。
裙邊繡了一圈紅梅,與裙子本身的顏色融為一體,倒是看不分明。
沈白焰摸了摸蠻兒的發頂,走到正在攬鏡自照宋稚邊上,仔細瞧著鏡子裡的她。
宋稚耳垂上掛著一對藍琺琅鈴鐺制式的耳鐺,下頭綴了一顆飽滿圓潤的珍珠,唯有這耳鐺瞧著繁複一些,叫她整張臉都變得鮮豔奪目了。
“會不會太耀眼了些?”宋稚伸手想要取下耳鐺,卻被沈白焰握住了手。
“哪家的女眷不打扮?你若穿得太過素淨,反倒突出了。加上這對耳鐺,正正好。”沈白焰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枕邊人的心思,一語中的。
宋稚被他說服了,對鏡中的自己和沈白焰一笑,道:“你可要換件衣裳?”
沈白焰垂眸瞧了瞧自己身上這件墨灰色的長衫,道:“換個金絲的腰帶就好。”
宋稚揚了揚眉,半點也不驚訝沈白焰的隨意。這場晚宴,他肯去就已經十分給面子了。
吩咐下人小心看顧初兕,沈白焰一家三口便去遠安殿赴宴去了。
他們到的時候不早不晚,一下馬車,立即有小廝迎上來,連駕車的車伕都被好聲好氣的引去休息了。
“稚兒。”宋翎的一聲喚叫沈白焰夫婦倆雙雙回首,見宋翎孤身一人騎馬而來,宋稚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
“哥,怎麼就你一個人來了?嫂嫂呢?”宋稚與宋翎說話的時候,沈白焰移了移身子,擋住角落裡吹來的冷風。
宋翎勉強笑了笑,道:“她說自己臉色不好,不願來。你也知道,一入冬她的身子就弱,近來也反反覆覆的犯了幾次病,難免失了心情。”
宋稚也不知要說什麼好,默了片刻。
“咱們先進去,外頭冷。”沈白焰攬著宋稚的肩頭,牽著蠻兒的小手,道。
宋翎將蠻兒一把抱起,對宋稚笑道:“無妨,將蠻兒借給我吧。我也不算一個人來了。”
蠻兒親暱的攬著宋翎的脖子叫舅舅,宋稚這才展開笑顏,重新整了整蠻兒的兜帽,道:“哥,怎麼這般孩子氣?”
四人一道進府,這一堆人和暖氣便撲了上來,沈白焰略一皺眉,人散去大半,唯有幾個平日裡有些交情依舊湊了上來。
沈白焰與宋翎難免要交際一番,宋稚也被幾位夫人簇擁著去了女眷的西廳。
“稚兒。”還未周旋幾句,十公主和五公主便結伴而來,身邊還立著一個渾身珠寶堆疊的小女童,這便是五公主的女兒玖滄了。
“五公主、十公主。”宋稚先前從未見過五公主,這一見面才覺得她與十公主半點也不相像,相貌稱不上很美,但眉骨深邃,鼻樑挺拔,倒像是北國血統的女子。
五公主笑道:“我母妃本就是北國貢女。”
宋稚臉上只有客套笑容,可五公主竟如此敏銳的覺察到了她的念頭,宋稚也未展露自己的訝異,道:“難怪覺得五公主身上有一股雪山爽朗之感。”
“王妃真是會說話。”五公主不鹹不淡的說。
蠻兒忽往宋稚身側躲了躲,宋稚佯裝隨意的掃了一眼,見玖滄直勾勾的盯著蠻兒瞧。
宋稚也未說什麼,只是暗地裡輕拍了拍蠻兒的手,對五公主和十公主笑道:“我這女兒怕生,不似小公主,舉止落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