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孫沒事吧?”林氏急忙問。
宋稚心有慼慼焉的搖了搖頭,“沒事。”
林氏大大的鬆了口氣,撫著胸口對周姑姑道:“庫房裡餘下的美人肌可有異狀?取來瞧瞧。”
周姑姑很快吩咐了幾個小丫鬟,去將庫房裡剩餘的美人肌都拿了回來,流星在每一匹布上輕輕一擦,並無石棉粉的存在。
林氏沒有觸碰布料,只是站在一旁道:“我是隨意給恬兒挑的那匹美人肌,若是在我這兒被做了手腳,那這幾匹美人肌都該有你說的那種粉末才是。”
她說這話時,柔翠在旁輕輕頷首,像是在佐證。
林氏說罷,抬首看向宋恬的貼身婢女迎春,道:“我記得,那匹布是經了你的手。”
迎春見眾人目光都望向她,忙道:“王妃、夫人,實在是冤枉,真的不是奴婢。奴婢為何要這樣做?再說了,那布匹是柔翠姐姐送到小姐屋裡來的,若論起嫌疑來……
“放肆!”林氏呵斥一聲,扶著自己的腰坐了下來,“你扯到柔翠頭上是什麼意思?莫不是說我指使自己的心腹,害了自己的外孫?”
宋恬和宋稚飛快的對視了一眼,皆覺得林氏的態度也太極端了些,宋恬走到林氏身邊,道:“母親多慮了,迎春不是這個意思。”
“那她是什麼意思?”林氏瞪起眼睛來,她的怒氣來的有幾分莫名其妙,這神色看起來也像是強裝的樣子。
宋恬睇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迎春,道:“娘,迎春一家人都在咱們府上做事,她從小陪著我一起長大,沒有理由這樣做。”
“那柔翠就有理由了?”林氏當即駁了一句。
宋稚只覺頭疼,林氏也不是胡攪蠻纏的性子,怎麼今日一副想把路堵死,不叫宋稚繼續再查下去的意思?
“孃親。您現如今身子重,這件事情還是不要管了。只讓女兒來查便是。”宋稚見林氏腹部已有微微隆起之態,也忍不住有幾分擔憂。
豈料林氏竟沒有領情的意思,她看向宋稚,道:“既然你覺得事情是在我這兒出的差錯,那自然該由我來查,若是你來查,豈不是會先入為主,料定這賊人在我這裡,而不是你自己身邊有人壞了根苗。”
宋稚簡直莫名其妙,不知道林氏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敵意,她看了周姑姑一眼,只見周姑姑也避開了視線。
宋稚的眸子裡染上了幾絲厲色,她不客氣坐了下來,對林氏道:“那孃親便查吧。我相信母親自能將這件事情查個一清二楚。”
宋稚和林氏之間頗有幾分劍拔弩張之感,宋恬很不明白這是為何。
受害的人是初兕,這源頭可能出現在宋府裡頭,林氏本該焦灼萬分,宋稚要查,她該幫著才是,怎麼還明裡暗裡的阻撓呢?宋恬心裡掠過一絲疑影。
林氏見宋稚在自己屋裡坐了下來,一副不查出個真相不走人的樣子,怒道:“你這是認定事情出在我這兒了?”
宋稚正在端茶的手一滯,銳利的目光看向林氏,刺破了她虛偽的氣勢。
林氏本就是色厲內荏,藉著自己與宋稚天然的母子關係壓制宋稚罷了,被宋稚這樣一看,氣勢頓時就洩了三分。
林氏不說話了,也沒有任何其他的吩咐,只呆呆的坐著,虛耗時間。
“夫人,到了該吃安胎藥的時候了。”周姑姑這句話叫林氏如聞大赦,忙不迭的起身,也沒打一聲招呼就進了內室,像在躲避宋稚。
“孃親也太奇怪了些。”宋恬忍不住道。
“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宋稚冷冷的說。
“姐姐,你不是以為……
宋恬以為宋稚疑心林氏,忙道。
“怎麼可能?”宋稚皺眉,林氏雖糊塗,可也絕做不出傷害初兕的事情來,“只是她藏著掖著的這件事,定與初兕的事情有關。”
“可孃親不說,咱們該如何是好?”宋恬睇了一眼緊緊閉著門的內室,道。
“滿屋子又不止她一人長著嘴,再說了,孃親知道我的性子,我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
宋稚站起身來,對宋恬道:“她等下必定說自己要小憩一會,咱們先去你屋裡坐坐。”
宋恬點了點頭,便和宋稚一起回屋了。
迎春見宋恬經過自己的時候,掃了自己一眼,忙起身跟著一道回去了。
過了一會,林氏果真讓人傳話來,說自己要小憩一會,等她信了再查清楚這件事。
“你去取布的時候,可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嗎?”林氏那裡不通,宋稚只得從迎春這裡先著手。
“奴婢不曾發覺。”迎春道。
“你將取布的過程詳細說說。”宋恬見毫無頭緒,也只得道。
她想了想又道:“那時晚膳過後,小姐說自己想取布做點針線活計。叫奴婢與同夫人求一匹。夫人剛好用過餐,想消消食,便親自去挑選。讓奴婢過一個時辰再去。奴婢再去的時候,夫人在休息,布是由柔翠姐姐交給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