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飛嵐盯著這幾個光斑也不知瞧了多久,忽然頭也不抬的說了一句。
牆後探出一高一低兩個腦袋,灰髮少女坐在措陸肩頭,問道:“大主領,冉韞犯什麼事兒了?”
“今日你怎麼話這般多?”飛嵐起身靠在朱柱上,問。
藍躍晃盪著纖細的雙腿,她一向是個爽朗的性子,此時卻扭扭捏捏的說不出話來。
“畢竟相識多年。”措陸開口替她尋了個藉口。
藍躍與措陸在餘心樓裡總共加起來也日子沒幾天,而且大部分時間面對的不是飛嵐就是素水,何曾與冉韞油鍋那麼好的關係?
飛嵐也沒揭穿這拙劣的理由,道:“她鬼迷心竅,意圖謀害王妃。”
藍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王妃那麼美,害她是不應該。”
“你見過王妃?”飛嵐皺起了眉頭,問。
藍躍大大咧咧的說,“是啊。我見見讓咱們王爺那個冰疙瘩心甘情願點頭娶的姑娘,得是個什麼樣?”
她見飛嵐面色不善,眸中似有冷光,忙解釋道:“大主領別這麼看我,我可是易容打扮過的,去王妃常去的戲樓守了幾日,才瞧見她的。”
措陸知道藍躍這大嘴巴又捅了簍子,繃著一張木頭臉,一張臉只有嘴在動,“大主領,這丫頭真的只是好奇。”
飛嵐若不是知道藍躍的性子,還以為她在要挾自己呢。
他只道:“王爺的性子,你們是知道的,最是護短不過。那年你們在北境遭了埋伏遇險,你們倆受了傷,掙扎著回來。王爺雖沒說什麼,可後來尋到一個機會,便將那夥雪賊全數滅了。我還記得雪地裡斑斑駁駁的全是血點子,像是落了血雨。”
飛嵐嘴上像是在勸他們兩人掛念著沈白焰的好處,實際上卻也是在敲打。沈白焰如此護短,事關他最重要的家人,若是傷了她們少許,又會有何種下場呢?
藍躍抿了抿唇,臉色有些發白,道:“大主領,我真的只是好奇。”
飛嵐沒有說話,只是隨意點了點頭,態度曖昧不清。
三人正尷尬著,突然一起看向了地窟的門,過了片刻,素水輕輕巧巧的走了出來。
藍躍下意識的看向她腰際的長鞭,鞭子上乾乾淨淨的,沒有半點血跡,連衣裳上也不曾有什麼汙漬。
“可喚王爺過來了。”素水道。
她的神色和聲音與之前相比,無半點變化。
飛嵐道了一聲‘好’,與此同時,藍躍忙不迭得說:“兩位大主領,那我們倆先走了。”她像是十分不願見到沈白焰。
“你什麼時候能這麼怕我就好了。”飛嵐瞥了她一眼,忍不住道。
藍躍嘻嘻一笑,趕忙離去了。
素水搓了搓指尖,紛紛揚揚的落下些許白色粉末。
飛嵐去時一個人,回來時也是一個人。素水十分疑惑的說:“王爺呢?他不來問一問冉韞嗎?”
“王爺變了主意,說,浪費時間,沒有這個必要。”飛嵐不由自主的模仿著沈白焰的語氣和神色,冷淡極了。
素水稍一怔,忽輕笑一聲,道:“還是王爺厲害。”
她轉身又朝地窟裡去了,飛嵐跟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
只見素水在一個刑房門口停下,還未等她開口,就聽冉韞虛弱的說:“王爺呢?”
素水不知在冉韞身上用了些什麼法子,弄得她氣若游絲,可飛嵐仍舊聽出了幾分迫不及待。
“王爺不會來了,他說沒有必要見你。”素水看著匍匐在地上的冉韞,雙手抱於胸前,道。
“怎麼會?我與王爺一起長大,是有情分在的,是有情分在的!”最後幾個字,冉韞拼盡了最後一絲氣力,幾乎是咆哮著說了。
說罷,她猛烈的咳嗽了幾聲,飛嵐光是聽著,只覺得連心肺都要咳出來了。
“一廂情願,只會讓人生厭,哪來的情分?”素水倒退一步,飛嵐知道她素有潔癖,所以刑訊時多用藥物,很少見血。
冉韞倒在地上,神志漸漸模糊。
她原想借著芬蕊的殼子在沈白焰身邊伺候,可她每瞧著宋稚,心裡總如百爪撓心,無比嫉妒。
她還是想獨佔著沈白焰,原想一箭雙鵰解決沈白焰身邊的兩個女人,可王府裡的下人反應太快,她沒有時間掃除所有痕跡,所以才淪落到今日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