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不錯。”吳大夫給宋稚診完脈之後,不住的點頭,“年輕就是好啊!再調養幾日就可恢復如初了,只是這一年還是不要有孕,生育太頻繁的話,可是對身子很有損耗的。”
這樣的說法宋稚還是頭一回聽說,倒不是說不信,只是哪有大夫勸旁人少生些孩子的?
吳大夫見宋稚似乎有些訝異,解釋道:“你還年輕,慢慢來才是長遠之計,竭澤而漁可不是什麼好法子。”
說罷,吳大夫忽深吸了一口氣,皺了皺鼻子,動作與孩童無異,“這道藥膳倒是不錯,溫補滋養。”
他話音剛落,就見逐月捧著一盅枸杞當歸雞粥走了進來,道:“夫人午膳用的少,現下再用些吧?”
吳大夫一邊收拾脈枕和藥箱,一邊瞧著逐月給宋稚喂粥,似乎十分在意的樣子。
待他走後,宋稚囑咐道:“這粥也給吳大夫送一碗去,我看他好像很想嘗一嘗。”
“魏媽媽做的,他自然想嚐了。”逐月小心翼翼的吹了吹雞粥,輕聲道。
“哦?”宋稚似乎聞到一些陳年糾葛的味道,頗有興致的問。
“奴婢聽說,他們倆人年輕的時候差點結為夫婦,後來似乎是因為吳大夫流連花叢被魏媽媽抓住了,便取消了婚約。”這些事情逐月也是左一耳朵,右一耳朵聽來的,私下裡說長輩的閒話,逐月有些不好意思。
“瞧不出來,吳大夫年輕的時候倒也是風流浪子。”宋稚輕笑一聲,道。
逐月抿著笑搖了搖頭,“松香幾次陪魏媽媽從外頭回來,偶然撞見吳大夫,魏媽媽理也不理他就走了,倒是吳大夫,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
“魏媽媽是個眼裡揉不得沙的性子,也難怪了。”宋稚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吃飽了,逐月便收起了剩下的粥。
“去瞧瞧蠻兒醒了沒有,若是醒了,便抱過來給我瞧瞧。”蠻兒是宋稚給孩子取的小名,蠻有粗野之意,都說孩子不能取意頭太好的名字,越隨意越粗賤越好。
宋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大約這天底下傻父母的最大心願,無非就是孩子身體康健吧。
所以便叫做蠻兒,只要她能健康長大,哪怕是像有刺的野藤一般,粗粗野野的,也沒什麼關係。
蠻兒睜著一雙圓圓的眼睛,好奇的盯著宋稚瞧。她的眼珠黑亮極了,像一顆上好的黑珍珠,宋稚心想,是不是因為沈白焰在自己懷孕的時候總是喂她吃葡萄的緣故?
宋稚在她的小小鼻頭上輕輕的一點,自言自語道:“爹爹真是亂說話,哪裡是個醜娃娃?明明漂亮的不得了。”
明知蠻兒是不可能聽懂的,可宋稚還是一個勁兒的自說自話,“爹爹這幾日出門辦事去了,你可是想他了?”
蠻兒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呢喃,宋稚便當她是應下了。
母女倆正賴在床上玩耍,就聽見流星不急不緩的腳步聲漸漸近了。
“王妃,孃家夫人來瞧您了。”流星走進門,道。
宋稚撫了撫自己有些鬆散的鬢髮,雖是家常的樣子,但見自己孃親倒也無妨。
林氏上午遞了訊息進來,下午人便來了,這該是有急事兒吧?
“稚兒,呀,我的小外孫女兒也在呢。”林氏剛粘到團凳又起身,來宋稚床榻前瞧蠻兒。“白白嫩嫩的,生的真好,像你還是像王爺?”
“這麼小點的人,哪兒瞧得出像誰?”宋稚捏了捏蠻兒的臉蛋,卻被林氏制止,道:“誒!小娃娃不能老是捏臉蛋,不然會流口水的。”
這點宋稚倒是不知道,悻悻然縮回了手,縱使她覺得自己小時候林氏並沒有多麼的上心照顧自己,但她畢竟生養了三個孩子,經驗總還是要比宋稚多幾分。
“孃親來的這麼急,可是有什麼事兒嗎?”宋稚這一問,林氏才想起自己今日來此的目的。
她揮了揮手,示意逐月和流星出去。
宋稚見她神色嚴肅,有些不明所以,“怎麼了?有什麼事情這般隱蔽,還要她們兩個出去?”
“倒也不是什麼私隱,只是在這兩個丫鬟跟前說起來,怪不好意思的。”林氏微微一訕,道。
“何事?”宋稚愈發不解了。
“昨日,崔家夫人上門來了。她說是自己本想來給你道喜,又說你要養身子閉門不見,所以便跑到咱們府上找我道喜來了。這做派已經是讓人尷尬了,她還在我跟前長吁短嘆,說崔老夫人多麼想見孩子一面,可是王府的人總是三推四阻,就差沒指著我的鼻子說我沒把你教好了。”
那日足足添了兩壺茶,崔夫人才離開了,林氏莫名遭同輩人指桑罵槐一番,心裡很不舒服,連帶著崔夫人送來的那些禮物,也讓人統統塞到庫房去了,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