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朔風走進蘇崢的屋子裡,將食盒放在桌上,把方才自己所看到的情景與流星說了說。
流星從食盒裡小心翼翼的取了兩盅湯出來,道:“我讓菱角查查去。”
蘇崢披著衣衫走到桌旁坐下,道:“你們倆說什麼呢?”
“夫人今日讓廚房給你們添補湯,可要好好的喝乾淨,裡頭的藥材能買一座宅子了。”
流星又取了一甜一鹹兩碟糕點出來,又回蘇崢方才的話,道:“你讓他跟你解釋吧。我先回去了。”
蘇崢喝了一口湯,道:“這丫頭看著喜面,倒是個難相與的。”
“不會啊。許是瞧不上咱們這些臭男人吧。”林朔風瞧著流星離去的背影,道。
他專注遠眺的神色落入蘇崢眼中,他笑了一聲,道:“你該不會瞧上這個丫頭吧?”
李朔風半點沒害羞,直接端起湯盅大飲了一口,道:“這姑娘,有點意思。”
“王妃身邊的人,她寵得可是如珠如寶,你得敬重著點。”蘇崢怕李朔風這油嘴滑舌的毛病一時間改不了,便道。
李朔風知道蘇崢的心思,便應了一聲,“你放心,我有分寸。”
流星自然不知道自己走後發生的事兒,她回到院子裡,隨手把食盒遞給一個小丫鬟,便想想給宋稚說說方才楚蔚的事。可一個平日裡負責花園打掃的丫鬟正站在宋稚跟前說話。
於是流星便福了一福,立在一旁等著。
只聽宋稚對那丫鬟說:“我知道了。逐月,將小廚房新制的綠豆糕給她一包,你且忙去吧。”逐月領了那丫鬟出去了。
流星上前一步,對宋稚道:“夫人,方才我去送湯,見那楚蔚在吳大夫的院門口與李朔風起了爭執,後來才衝李朔風口中得知楚蔚行跡鬼祟,一路上藏著掖著來但吳大夫門口,像是要刺探些什麼。”
菱角在一旁道:“這倒是巧了。那丫鬟來報的事兒也許同你說的這樣事情是一個緣故。”
“那丫鬟說什麼?”流星這話剛問出口,心裡就有了猜測,道:“該不是曾家的人探聽虛實來了吧?”
宋稚從懷中抽出一塊冰蠶絲的手絹。這麼一塊帕子在夏日觸手生涼,只一塊就要十兩銀子,哪怕是京城,用得上的人也不多。
她用這帕子給蠻兒擦了擦掌心的糖漬,道:“天黑了,正是說私房話的時候,菱角,你探探去,切勿讓人發覺,說不定,楚姑娘還能幫咱們王爺一個忙的。”
菱角勾唇一笑,便辦事去了。
宋稚抱著蠻兒來到屋內,見‘傷重需養’的沈白焰正悠哉悠哉的吃著葡萄,她便將蠻兒塞給他,道:“方才的話你可都聽見了?”
“聽見了。”沈白焰用小勺壓扁了一顆葡萄,在蠻兒的唇上碰了碰,讓她甜甜嘴。
宋稚拿過沈白焰手邊的一本書,原是一本棋譜,沈白焰正細細看得那一頁棋局倒是有些眼熟,宋稚思索片刻,笑道:“爹爹去歲回來的時候,你與他下棋輸了三招,這就記掛上了?”
沈白焰難得顯出了幾分不好意思,坦白的說:“我下棋少有輸局,難免有些記掛。”
“你與他下象棋輸了倒是也不奇怪,他多少年在沙土裡打滾,是戰場上的老手了。說起來,上回咱們倆人下圍棋,倒是也下了個平局。我與爹爹下棋,一貫是輸少勝多。待他回來你與他下圍棋,那定是你贏了。”
兩人說著說著來了棋興,便讓流星尋出了棋盤來,宋稚執白子,沈白焰執黑子。一向頑皮的蠻兒此時倒是乖巧,坐在沈白焰膝上,瞧著他倆一粒粒的往棋盤上落子。
一局棋方才下了一半兒,菱角便回來了。
宋稚頭也沒抬,問道:“如何?可聽到什麼了?”
菱角看著那黑白子,只覺得頭暈,說:“兩日前,崔老夫人給楚蔚姑娘送了些東西,那人是由崔叔一路引進來,又一路送出去的。什麼也沒聽著,什麼也沒問到。楚蔚應該收到了崔府的信兒,說是要查查王爺的情況。到底是受了傷?還是沒受傷?若是受了傷,那麼傷重不重?”
“我剛呈上奏報,崔家便嚷嚷著要探望我。我說自己無虞,讓人推了幾次,崔家真是有心了,拐著彎兒的來打探。沒想到我說實話,他們倒是不信了。”沈白焰自嘲一笑,落下一子,困住了宋稚的去路。
“這楚蔚倒成了個現成的探子。”菱角冷哼一聲,道。
“那就費點子功夫做出戲吧?”沈白又敲下一子,與宋稚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