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張欣蘭聽到腳步聲,本以為是宋稚讓人來請自己,可是一回身卻瞧見了沈白焰那張冷臉。
不論見過他多少次,張欣蘭始終不敢與沈白焰對視。
“前來何事?”沈白焰不覺得自己的口吻有何問題,只是落在張欣蘭耳中,與斥責無異。
張欣蘭心裡本有些怒意,底氣也足,只是一見沈白焰,整個人便如矮了三寸一般。
沈白焰見她久久不答,便道:“送客。”
“誒!”張欣蘭氣極,又不敢發作,只得嚥下這口氣,委屈道:“我找王妃有事。”
“何事?”沈白焰固執的問。
“女子閨房之事,王爺也要問得如此詳盡嗎?”張欣蘭本以為自己這樣說,必能堵的沈白焰無話可說,也沒想到沈白焰聽了她這話,居然點了點頭。
張欣蘭張口結舌,羞紅了一張臉,也沒編出什麼閨房之事來。
沈白焰瞧著她這副窘迫的樣子,想著給崔道武幾分薄面,便好言好語的解釋說:“王妃這些時日易疲乏,崔小夫人如果沒有什麼要事,請明日遞了帖子再來,或者,等王妃生產之後再來也可。”
這件事情在張欣蘭心裡嘔了一整天,若是不問個清楚,她今夜是別想睡個好覺了,她顧不得許多,咬了咬牙,道:“宋嫣的那個孩子!是不是張家的骨肉?”
沈白焰一臉漠然的看著她,“你來找王妃就是為了問這件事?這件事怎麼輪得到來問她?”
張欣蘭頓覺氣短,猶強撐道:“宋嫣怎麼說也是宋家人……
“宋家人?據我所知,宋家族譜上並無此人。”沈白焰道。
張欣蘭喃喃道:“從族譜上抹去了?她可真夠下得去手。”
“張氏!”張欣蘭當著沈白焰的面就敢這樣說話,沈白焰當即就斥了一句,他聲音雖壓著,但聲調極冷。
張欣蘭方才昏了頭,竟將心裡話都說了出來,她被沈白焰的怒斥驚的輕輕一顫,整個人扶著茶几便軟了下去,跌坐在地。
沈白焰分明連根手指也未曾碰過她,這架勢未免太誇張了些。沈白焰暗自搖頭,正欲轉身離去,便聽見張欣蘭發出低低的啜泣聲。
沈白焰極為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道:“你這是作甚?!”
張欣蘭想起崔道武先前對自己的百般暗示,可自己都忽略了,簡直是蠢鈍如豬!直到前些日子這陣風吹到了張家人的耳朵裡,張欣蘭兩頭一想,心裡的疑影相重疊,才明白崔道武先前的吞吞吐吐的神色是何緣故。
“王爺莫怪妾身,妾身只是一時間沒了主意,想著王妃與那,那個女人怎麼說也曾是一家人,所以想來問問。”張欣蘭的神志漸漸回籠,忙解釋說。
沈白焰冷道:“此事與王妃沒有半分關係,你別來打攪她。張家也不是什麼小門小戶,這種事情低調處理即可,你這般哭哭啼啼的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嗎?”
張欣蘭被訓斥的沒話說,只拼命點頭。
沈白焰抬腳想走,卻又被張欣蘭給喚住了。
“王,王爺。”張欣蘭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將自己知道的那件事講出來。
“有話便說,不要吞吞吐吐。”沈白焰的耐性已經透支幹淨了,只看在張欣蘭與宋稚的關係還不錯的份上,勉強應付著。
“老祖宗,她好像給您安排了個人。”張欣蘭斟酌著,還是說了。
張欣蘭心想,老祖宗現如今還在沈白焰跟前擺長輩的譜,原先宋稚懷孕的時候,就聽她念念叨叨的要給沈白焰安排一個通房侍妾,被小輩們攔了下來。
可她這心思從沒歇過,明面上雖不提了,但前日悄悄的接了她一個庶出的侄孫女兒來,將她藏在自己院子裡,也沒給旁人引薦。
但平白無故多了一個女子,這滿屋子長了嘴的下人怎麼會不走漏風聲呢?
張欣蘭聽了幾句下人們的閒話,其中有一句叫她最為在意。
‘那姑娘的眉眼,倒是有幾分像那宋家的三小姐呢!’
張欣蘭方才口無遮攔,得罪了沈白焰,想緩和自己與他之間關係,所以與沈白焰通了這個訊息,但也不想節外生枝,就沒將這些瑣碎細節告訴沈白焰。
沈白焰什麼都沒說,只道:“天色已晚,崔小夫人還是早些回去吧。”
他一走出門,就見崔叔站在院中候著他,他身影因為年老而顯得有些佝僂,沈白焰心中忽然很不是滋味,“崔叔,這麼冷的天你就別老是守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