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蘊意的身孕已經三個月了,只是她的月信一向不準,所以沒能早早發覺。
林氏正在為曾蘊意的身孕發愁,又見才懷孕一個月多的宋稚竟急急的趕了過來,心裡更是驚慌。
“稚兒,你怎麼來了?你這丫頭,有了身孕要格外當心才是!”林氏說完宋稚,又想埋怨沈白焰幾句,見他小心翼翼扶著宋稚的動作,還是將話嚥進了肚子裡。
“孃親,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有數,我會小心的。”宋稚扶著椅子坐下,“嫂子怎麼樣,我想瞧瞧她。”
林氏和沈白焰像左右門神似的站在宋稚兩側,林氏道:“這可是不巧了,她服了藥,睡下了。”
“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看嫂子的身子也不是那般病弱的呀?”宋稚皺著眉,十分擔心。
“她有了身子自己不知道,可能是飲食上沒有注意,稚兒你可要當心啊!”林氏一顆心既要牽掛女兒又要牽掛兒媳,還要看顧小女兒,真是平白就老了好幾歲。
“孃親,我知道。”宋稚忙道。
“不過大夫說,若她小心著點,這胎還是可以保住的。”林氏露出一個苦笑來,忽聽到一聲軟糯的‘孃親’,苦笑轉為甜笑。
宋稚也喜笑顏開,只見一個穿著小兔子樣式斗篷的小不點搖搖擺擺的走了過來。
“姐姐。”宋恬瞧見宋稚,頓時連手裡的麥芽糖也不要了,像個小土豆一般滴溜溜的跑過來,要宋稚抱抱。
宋稚剛做出要抱她的動作,忽然想到自己懷有身孕,動作微滯。
正在她猶豫之時,沈白焰彎腰單手把宋恬抱了起來。
宋恬跑著跑著,腳突然離地,懵懵然道:“飛飛。”
她又扭頭見是沈白焰,十分乖順的道:“姐夫”
沈白焰在宋恬面前從沒有發過火,也沒有板著一張臉,但不知道為什麼宋恬總是莫名的怕他,在他跟前總是格外乖巧。
“你說這是為什麼?”宋稚與沈白焰在回府的馬車上,仍舊在想這個問題。
“小孩也許就像小動物一樣,格外敏感些。”沈白焰翻了翻擱在馬車的一本舊書,這馬車行駛著實平穩,就是看書也不覺得頭暈。
“怎麼說?”宋稚靠在一堆軟墊裡,倦倦的說。
“我身上有血氣。”沈白焰擱下書,將宋稚從軟墊堆裡挖出來,摟在自己懷中,動作極為溫柔克制,彷彿她是紙做的人兒。
“不知道你肚子裡這個小傢伙以後會不會怕我。”沈白焰撫了撫宋稚的小腹。
宋稚半閉著眼,摸了摸沈白焰的臉側,貼著他的耳邊道,“怎會,若是你非要做嚴師卻也沒辦法,若你要做慈父,不論是男孩女孩都會黏著你的。”
沈白焰被她撥出的氣息弄得心猿意馬,可是又不敢有所動作,只能調節吐納,平穩心緒。
近來真是孕事頻頻,前腳曾蘊意和宋稚有孕,後腳姜長婉分娩。
沈白焰和宋稚剛到家,就得了姜家傳來的訊息,說姜長婉誕下一名女嬰,母子平安。
眼下天色已晚,宋稚讓人帶話回去,說自己明日會去探望。
“王爺、王妃,你們回來了?”崔叔笑眯眯的望著這對鴛鴦。
“崔叔,天氣這般涼,晚風又大。迎門這種小事就讓旁人來做吧。”宋稚對崔叔囑咐道。
崔叔粗糙的雙手搓了搓,“趁著還有氣力,能多服侍王爺幾年是老奴的福分。”
“崔叔,你別這樣說。”宋稚對這個慈祥溫和的老人很有好感,勸慰道。
崔叔笑著擺擺手,道:“快到晚膳時分了,王爺、王妃快去用些吧。”
沈白焰與宋稚手拉手,偏頭睇了一眼,問,“來報喜的人是姜家的奴僕?”
“是。”沈白焰這樣一問,宋稚便知道他想說什麼,說:“孩子在孃家生下來的,月子估摸著也要在孃家做了。希望周家伯母腦子清醒一些,不要為了這些無謂的小事惹了姜姐姐夫婦倆不快。”
沈白焰想起周決似乎在閒聊的時候抱怨過幾句,說他的母親插手太多雲雲。
宋稚拽了拽沈白焰的手,道:“我肚子餓了,快些走吧。不知道松香和魏媽媽會給咱們備上什麼吃食。”
沈白焰垂眸見交握的兩雙手,在晚風中衣袂飄飄,兩人一併走過庭院,一併走過迴廊,偶有黃葉飄落,落在地上。
所謂世間完滿,歲月靜好,大概就是這樣吧?
……
宋稚還以為自己的懷相甚好,不會暈也不會吐。但沒想到,至第三個月胎相漸穩的時候,一聞腥味便會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