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忽覺的胸口悶悶的,有點憋屈,想起前世今生與林氏這不冷不熱的母女情分,宋稚很想不明白,為什麼林氏與自己之間總缺了那麼一點貼心的感覺呢?
哪怕她已經是一個如此乖巧又貼心的女兒了,所謂母女,所謂血脈相融,說到底,自臍帶斷開的那一瞬間,她們也就是各自獨立的兩個人了,何來的親密無間呢?
思及此處,又恰巧碰上涼風一蕩,宋稚反倒覺得舒坦了些。
“小姐回來了?”茶韻正用剪子打理著一叢白菊,權貴之家大多嫌棄白菊冷淡素淨,喜歡金菊多一些。不過宋稚兩者都不怎麼喜愛,無非是秋冬花卉稀少,菊花又開得熱鬧,這才種了幾叢。
“嗯。”宋稚點了點頭,看著那叢繁密的菊花道:“晚上吃鍋子,摘幾朵大的,燙著吃吧。”
“啊?”茶韻愣了愣,這菊花通常都是入詩入畫的雅物,這些官家小姐、少爺們哪怕是不喜歡這菊花,也大多會裝出一副喜歡的樣子來,可這三小姐卻說自己要吃,實在是聞所未聞。
宋稚毫不在意茶韻如何作想,掀了門簾走進內室。流星和逐月還在忙活,已經收拾了滿滿當當的三個大包袱,手卻還不停。她們倆見宋稚走了進來,道:“小姐,我讓秦媽媽和松香收拾東西跟著咱們一塊去。”
“要那麼多人做什麼?秦媽媽年歲大了,何苦讓她在路上顛簸辛苦?”宋稚回到自己屋裡,覺得舒坦多了,說話也隨意許多。“再說了,我不在府裡,咱們院子裡不能沒有個主事的人。松香也不必去了,她不喜歡琢磨吃的嗎?就讓她趁這幾日的空閒,多琢磨幾道。”
“小姐說的有理,那等會兒我去和秦媽媽說一聲。”逐月擱下了手裡的活計,給宋稚倒了一杯茶水。
“你們收拾的也太多了些吧?咱們是去姜姐姐那裡,又不是去逃難。”宋稚道。
“誒!什麼逃難的,萬事如意。”逐月道。“反正有馬車,帶上總比沒帶上要好。”
“可咱們是跟著哥哥一同去的,都不知道哥哥會給安排怎樣的馬車。說不定只有一頭小毛驢。”宋稚被自己腦中所想的逗笑了,笑得倒比在樂香齋暢意些。
這場景也只能出現在宋稚的想象裡了,這一路上除了宋翎之外還有沈白焰,他們兩人之間任意一人都不會讓宋稚騎小毛驢上路的,雖說如此,但宋稚過了幾日之後,見到眼前這個能坐下三十人還綽綽有餘的大馬車時,還是有些驚訝。
“哥,這馬車會不會太大了?”宋稚有些遲疑道,“不會耽誤你們上路嗎?”
“不會,我們會在莒南換了出行的車馬,再去山東。現在這馬車,也是一番掩飾吧。”宋翎不願貪了沈白焰的功勞,道:“這馬車是憬餘備下的,可不是我。”
宋稚被宋翎扶上馬車,逐月掀開簾子就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鬟正規規矩矩的坐在馬車裡,她正奇怪著,就見那小丫鬟弓著身子,熟稔服侍宋稚坐定,笑著道:“小姐好,兩位姐姐好,奴婢叫菱角,自小就是王府裡伺候的丫頭,世子爺覺得路上事情多,怕兩位姐姐操勞,所以便多撥了奴婢來伺候。”
“一看就是個機靈的,”流星笑道,“小姐,你看世子爺多有心。”
宋稚一坐下,便覺得像是跌進了一堆雲裡,這馬車墊子極為柔軟,不知道里頭續了多少的棉花,可她不過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臉上也沒有羞怯的喜意。
“姑娘可要喝什麼茶?車上有碧螺春、大紅袍、老君眉、銀針茶和熟普。”菱角伶俐的說。
“小姐是不是被午膳膩到了?來杯普洱好嗎?”逐月問宋稚。
“嗯。”宋稚點了點頭,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菱角看著宋稚的面龐,一時有些出神,‘這麼漂亮的小姐,難怪世子爺對她這麼花心思。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小姐是不是不喜歡喝茶?車上還有玫瑰露和牛乳茶呢!”菱角歪著頭看著宋稚,面上有好奇之色。
宋稚覺得她有幾分可愛,便笑了笑,道:“不必麻煩,就普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