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閨閣女兒的心思就是這般多變吧。’宋翎覺得有些頭痛,又想起曾蘊意給他送來的那一方小小絲帕,他捏了捏腰際的荷包,心想,‘她是否也想稚兒這般擔憂?擔憂我有朝一日會對她不好?’
“哥,發什麼呆?”宋稚被宋翎方才的問題弄得心中不快,只想快快尋個旁的話頭,“你和世子爺到底做什麼去了?”
“神悟教你可知道?”宋翎此言一出,本以為自己會瞧見一副懵懂神色,卻宋稚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她乾脆的點了點頭,道:“知道。本朝的第一邪教,教主身份不明,極為擅長蠱惑人心,斂財無數。還喜歡勾起百姓心中怨念,讓他們自相殘殺,以得到那為數不多幾個‘昇仙弟子’身份。”
宋翎被宋稚在這方面的博文廣知驚的一愣,道:“你怎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坊金茶館有一說書人,他的家裡人似乎就是被神悟教的人給害死的,他孤身一身逃到京城來,以說書為生。原先他總喜歡說神悟教的事兒,說得多了漸漸便沒人要聽了。後來改說其他志怪了,不過他每月都會印一本小冊,將神悟教又做了什麼惡事。賣一兩銀子一本,我每月都會讓流星去給我買。”
宋稚一邊說,一邊回身從一旁的高凳上拿了這月的小冊子,遞給宋翎。“不過太貴了些,沒人要買。”
宋翎看著這本熟悉的小冊子,有些哭笑不得,坊金茶館的那個說書人原是沈白焰手底下的暗樁,埋在人流大的地方好監察探聽訊息。他總是說神悟教的事情怕惹人懷疑,所以便也說些旁的東西。
不過他說神悟教的事兒說上了癮,不能說便只有寫了,管素水要了補貼,每月兢兢業業的寫上一本。宋翎還曾嘲笑過他,說他賣這般貴的價格,這樣爛的文采,有誰會買。
沒想到這兜兜轉轉的,竟讓宋稚給買了。怪不得上一回見他的時候,他還誇耀,說自己的書有幾位忠實顧客,銷路不錯。
宋稚見宋翎一臉憋笑,心中奇怪,便問何緣由?
“原是這樣,我說他的訊息怎生的這般靈通。”聽了宋翎解釋,宋稚道:“誒!別打岔,哥哥此番難道與神悟教有關?”
宋翎點了點頭,繼續道:“神悟教這些日子擴張的太快了,山東叫他吞了大半。憬餘覺得蹊蹺,便回稟了皇子與我同去山東檢視,這才知道原來山東的幾戶大家有一半都已經入了這神悟教。由上至下,有這地頭蛇推波助瀾,不快才怪。”
宋翎看向宋稚,眸中似有深意,“那幾戶大家裡,有錢家。”
宋稚聞言,臉上倒是沒有多少驚訝的神色,只是深吸一口氣,露出些許嫌惡來。“那她豈不是又嫁不了了。”
“這是自然,名字都已經呈給皇上了。”宋翎見宋稚還算淡定,這才舒了一口氣,“我也已經告訴爹爹了。上回只是摸底,帶的人馬也不夠多,不能夠把他們一鍋端了。”
“哥哥去的時候帶上我吧。”在宋翎摸著下巴思索的同時,宋稚忽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宋稚一句話,驚得宋翎把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都給忘了。“你去做什麼?”
“你們去山東的時候路上會經過莒南,姜姐姐姐生辰給我來了帖子,我想去。”宋稚睜大了清澈的一雙眼,有些撒嬌的說。
“胡鬧!”宋翎焦急道,“若是神悟教的人撤退經過莒南怎麼辦?!”
“哥哥也不瞧瞧莒南是誰的地盤,神悟教的人哪怕是慌不擇路了,也斷不會選這條路子?”宋翎這是急糊塗了,被宋稚一提醒,才想起莒南是靖海侯鎮守之路,他們此行,本就是要與靖海侯商議,借些兵馬。
宋翎撫了撫額,自覺汗顏,“方才一驚,竟把這事兒給忘了。只是這路上顛簸,來來回回的,你可受得了?”
宋稚重重的點了點頭,露出一點可憐的神色來,道:“成日的在家裡拘著,哪怕是出門讓馬車顛兩下也好。”
“少在我面前賣乖賣可憐,也罷,你記得早些收拾行裝,這事情瞬息萬變,我也說不準何時上路,順不定明日就得走呢!”宋翎故意做出一副不大樂意的樣子,只是撐不過兩秒,就破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