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回過身來,她唇上有一顆豆大的黑痣,一雙三角眼躲避著宋稚的目光,眼神閃爍不定,“二位小姐有何吩咐?”
“你是否帶錯了路?怎麼這唱戲的聲音反倒是越來越輕了。”宋稚問道。
“沒有,就是這條路。”那婢女簡單說了一句,又轉身繼續走。她領的這條小路沒有燈籠柱,只有她手中的一個小小燈籠。黑暗中就這一點光,宋稚和曾蘊意腳步一頓,有些遲疑。
“姑娘們,快些吧。不然這戲可要翻篇了。”那婢女轉過身來,對她們道。
曾蘊意偏頭瞧了瞧身後,宋稚今日帶了逐月和流星兩人,曾蘊意也帶了自己的貼身婢女花鳶,一行五人浩浩蕩蕩的,倒是也不怵。她便道:“妹妹,咱們走吧。”
宋稚捏了捏自己腰際掛著的一個繡包,捏到裡邊一個如指般圓長物件時,便定了定神,跟著那個婢女繼續往前走。
一陣涼幽幽的風從曾蘊意脖頸耳後飄過,她登時就冒了好些栗子出來。
“稚兒……曾蘊意方才喚了一聲,那婢女手裡的燈籠便被一陣涼風吹滅了,四周一暗,曾蘊意挽著宋稚的手頓時就緊了緊。
那婢女忽然丟了那燈籠,飛快的鑽進一旁的假山堆裡,就這一眨眼的功夫,便沒了蹤跡。
“誒!你幹什麼去!”流星本想去追,被宋稚一把扯住了袖子,對她道:“走,咱們快往回走。”
逐月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個火摺子,輕輕吹燃了,一點暖光總算是讓曾蘊意的心平復了下來。
“這叫什麼事兒?”曾蘊意有些擔憂的說,她話音未落,宋稚忽然覺得眼前一暗,就像是你本站在光亮亮的日頭底下,但是一陣陰雲突然蓋了太陽。
“啊啊啊啊啊啊!”曾蘊意被那道黑影抓住了肩頭,腳已經離了地!她像是一隻兔子,被老鷹抓了去。宋稚死死的抓曾蘊意,她大喊一聲,“逐月,拿石頭擲他!”
逐月聞言登時就先把手裡頭的火摺子扔了過去,她腳發抖,手冒汗,竟誤打誤撞的把這火摺子扔在那人臉上,照出一張未曾見過的男人面孔。這點火星子要不了人命,卻能讓人疼的不輕!
他下意識用手去拂,便鬆了手,曾蘊意掉了下來,跌坐在地上。逐月、流星、花鳶三人一直在揀石頭砸那個男人,這好好的公府裡頭能有多少石頭?瞬間就沒了。
“嘿,呵呵呵呵呵。”那男人知道宋稚她們沒了法子,便故意壓低了聲音,發出可怖的笑聲來。
他正欲起身去捉自己真正的目標,一朵煙火粲然綻放在空中,那瞬間如白晝般明亮。接著這光亮,他瞧見宋稚手中不知道拿著什麼東西,手臂直直的伸向空中。
宋稚朗聲道:“這是我與定北王世子的約定,若是放了這煙花,他即刻就到!今日他也在這崔府,你自己是要逃,還是要在這等死,快選吧!”
那男子狠狠的瞪了宋稚一眼,隨著煙花消散,他也消失在黑暗中。
“快走!”宋稚連忙攙扶起曾蘊意,對其餘三人道。“快走!到有人的地方去!”她又急急的說了一遍。
流星額上掛汗,逐月腳步虛軟,她們勉強起身道:“小姐不是說沈公子會來嗎?為什麼要走?”
“根本沒有這回事,我與沈世子沒有這樣的約定。這煙花不過是我為了哄孃親開心,讓朗哥哥在街面上給我尋來的新鮮玩意罷了!方才講出來是為了唬那個賊人!”宋稚急的舌頭都快打結了。
只是她話音剛落,就見一個黑影像個軟餅一樣又落在了她跟前,正是方才那個男人!
其餘四人皆是一陣尖叫,又一個黑影落了下來。
宋稚看著那個熟悉的黑影愣了愣,這人怎麼就算是烏漆嘛黑的一道影子,也比旁人要好看些。“世子,你怎麼來了?”